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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我“不着调”

“真是个不着调的人。”小时候妈妈这样说我。

“不着调”是我们的家乡土话,意思是指一个人做事说话由自己的性子来,没有长远考虑。出马一条枪。

想想这么多年我的所作所为,还真“不着调”。

1979年高考没考上,本应该重读一年,没想到拍拍屁股突然报名当兵去了。气得老爸直骂我“不着调”。三年以后,我在部队提了干他老人家才露出笑容。

90年代,在省城一家部队报社待得好好的,突然去了大庆并要落地生根。亲人不解,朋友不解,同事不解。结果全“组团”骂我“不着调”。问为什么去一个地级城市?我说不清楚,也懒得和他们说。

10年前,从部队转业的时候,政府机关要,不去,新闻媒体单位要,不去,公、检、法机关要,不去,偏偏去城建部门。“他咋那么狂?”众人百思不得其解。最后的解释就是:这小子脑袋灌水了。看!又是一个“不着调”。

在建委办公室当主任好好的,非要去街道。在街道干得好好的又要兼职下海经商。经商做得好好的,非要去搞直销。用别人的话说:没看到这么“不着调”的;没看到有这么能折腾的。

人哪!要是折腾惯了,不折腾还真难受。“不着调”的人,你非要我做着调儿的事,难为咱哪!

我知道,朋友圈内经常把我当成下酒菜。

有人说我不想当官,我说:呸!那是胡扯。

谁不想当官。我做梦都想当官,但人也应该了解自己,我祖宗八代,最大的当过农村的生产队长。这么多年未见祖坟冒过青气,我根本不是那棵高蒿子,没当上官儿太自然不过了。得过且过,不患得患失,起码闹个心态平和,与世无争,知足常乐。再说了,当官也是为了腐败,我经商直接“腐败”,也少给纪检惹些麻烦。

有人说我不缺钱,我更要“呸、呸”地吐他两口,鬼才不缺钱呢!

过去是有钱能使鬼推磨,现在是有钱能使磨推鬼。不论什么时代,咱和谁都可以较劲儿,就是不能和钱较劲儿。

有钱别神气,没钱真生气。

“钱不是万能的,没有钱是万万不能的。”

我的一个农村男同学深有感触。他说:“现在的人啊!太势利,你看同学会,有钱的男同学走了,那女同学眼巴儿眼望的,用目光送多老远。我这儿天天在她们身边,她们都不正眼儿瞧,好几年不联系一回,更别说在一起吃顿饭了。”说得有些凄惨,但想想现在是实力决定尊严,贫穷早已不是社会主义了。“朋友”首先要“有”啊。听了他的话有什么感想?怎么办?还不回家悄悄练内功去!管你是黑猫白猫,现实的世界,真诚越来越淡出人们的视线。小子,我们只能自己拯救自己,自己成全自己了。

有人说我信佛。我说佛也不能决定自己的命运。

我的一个亲戚,前年来肇州县法雨寺当住持。知道我经商,热情邀我去参观。这是我有生以来见过的最寒酸简陋的寺院,说是寺院,却没有一个大殿,只有几间僧房,五尊白玉佛像用黄布和玻璃罩罩着。住持说,这些佛像已经露天放置12年了。因为当地经济贫困,这里几乎没有什么香火收入,居士和信众舍下的一点钱连维持庙里的日常开支都不够。我听明白了这位亲戚住持的意思,当即表示要发动朋友把大雄宝殿给他建起来。听到庄严承诺,我的亲戚住持连念三声:阿弥陀佛!说,功德无量,功德无量。去年,通过我找县领导和自己的资金捐赠还有朋友的慷慨帮助,终于把大殿建起来了。在僧众欢欣鼓舞的同时,也有朋友埋怨我,说把大笔的金钱扔到寺院不如捐资助学。我说,现在最重要的不是经济的贫困,而是人们没有精神家园。知识改变命运是对少数人说的,你的孩子可能毕业就失业,人哪!没有危机才是最大的危机。世风日下,人心不古,耕种心田才是当务之急啊!看,是不是又干了一件“不着调”的事!

我不着调,我怕谁。一次,上级来给后备干部画票。不知道为什么,别人画完票都走了,只有我一个人还在端端正正地坐在哪儿。组织部的人告诉我说,你画完了,可以走了。我说我不走是因为你们还没有唱票呢!他说画票不唱票。我说不唱票画有啥用,领导要用谁直接弄多省事儿,整这假民主干啥?组织部的领导无言以对,说这是领导安排的。有人事后跟我说,组织部的领导不高兴了,问我们单位领导:刚才要唱票的那小子是哪儿屯子来的?领导赔着笑脸说:别和那样的人儿计较,他“不着调”。以后再有领导划票的事单位早早通知我在家休息。我“不着调”落得个轻松。也好!

我觉得一个人选择什么样的生活是自己的权利,只要不迷失自己的生活方向。我的“不着调”是不断寻找适合自己位置的过程。也许变换的大千世界,总使我有着“一山更比一山高”的迷茫,但只要不迷失我自己。

我“不着调”使我的人生有了更多的精彩,也把握住了命运中几次难得的机会,在“不着调”的过程中,我学会了珍惜和感恩。

看惯了风花雪月,经历了人海沉浮,我“不着调”我快乐。

我坦然,因为我“不着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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