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哥,我是不是太任性了。”翁旗的脸哭丧下来,语调里浓浓的都是鼻音。
“没有。”顾易希没有丝毫犹豫的回答。
那边声音絮絮叨叨的传来“我知道,我很自私,但是我真的很喜欢很喜欢她。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可能真的病态了。”
顾易希安慰了几句把电话关上,有些头痛,同性,他从来不反对,就算是自己的妹妹这样,他也没什么意见。只是对象是未季,一个那样的女人。心很难受,纠结,撕扯。
“碰。”很大声的撞击,未季房里发出的。
顾易希飞速奔去撞开门,眼前的那一幕,刺痛。
未季脸色苍白的趴在地上,腿下慢慢蔓延出来血……浓郁的血腥味,充斥着整个房间。顾易希小心翼翼的上前,不明白眼前的状况,只明确的知道未季很痛,非常痛。
眉角皱的很,额头上漫出汗,顾易希抱着她,动作很轻。让她靠在自己身上,温柔的没有平日保护色。
另一只手,快速拨打了120.“葛斯行……”未季声音很小,顾易希凑近了才听到这三个字。
脸色明显阴沉下来,眼眸幽深的吓人。
“很痛吗?坚持下,救护车一会儿就来。”温温软软的安慰着她,眸子深处的担忧,心脏的紧紧收缩,这是别人不知道的。
“葛斯行……”未季嘴里还在叫这个名字,潜意识里的信任。
顾易希的脸更黑了,救护车来的很快,地板上早已血迹斑斑,未季的裙子上都是大片的血迹。
顾易希不是傻子,隐约知道些什么。
医院“你和病人是什么关系?是孩子的父亲吗?”医生问。
孩子!顾易希有些慌神,原来真的是有孩子的。
他木讷的点点头,平时所有的精明都不在。
“保大人还是保孩子。”
“大人。”必须是大人,孩子还能再有,大人的话,不在了,就不在了。
在意识到不在了三个字的时候,慌张,这是他这么多年来,第一次感觉到害怕。
“医生,她状态很不好吗?”
医生看了他一眼“孩子应该保不住了,大人估计不会有事。”
心脏慢慢回到原位,不会有事……不会有事……
坐在手术室外面的凳子上,眼睛紧紧的看着手术室,一刻都不敢放松,身体紧绷到了极致。
脑子想了很多,包括她,包括孩子,还有孩子的父亲。
手术室的门打开,顾易希站起身来,看见未季被推出,送往病房。
医生走过来“孩子,不在了。”
顾易希看着医生,虽然早已有了心理准备,但是这么真确的听到,还是难以置信。
“人还好吧。”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医生点了点头“女生身体好些不怎么好,但是目前应该没有什么事。”
顾易希点点头,办理了下住院事宜,去了未季的病房。
床单是白的,被子是白的,脸色在一团白色的下显得更加苍白。顾易希站在那里一动不动,酸麻感侵蚀全身的时候,才意识到原来已经站了那么久了。
手在他还没来的及做出反应,已经出现在她的脸上。顺着弧度摩擦着,好像又瘦了,本来就尖的下巴,骨架更明显了。
指腹触及睫毛,未季的睫毛很长,慢慢滑到眼底的阴影,青色一片。
“滋滋滋……’未季的手机,在桌子上不停的震动。
顾易希好若清醒一般,将手收回,拿起手机。目光触及,屏幕,上面显示的三个字,眸子幽暗起来。
--葛斯行下意识的想将电话合上……但是……
“喂。”接起,不为别的,如果她真的喜欢他,或者孩子的父亲是他,现在未季最需要的人应该是他。
葛斯行皱起眉头“顾易希?”
“恩。”
“未季呢?”
“医院……”
葛斯行整个人,僵住,呆滞的看着前面,随后,冲出。
病房外传来很大声的跑步声,然后病房的门,被轻轻的推开。顾易希转头看了眼葛斯行,转身,想要离开。
葛斯行拦住了他的去向,眼睛看向他,没有平时的吊儿郎当“顾易希,这个情形你应该说一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吧。”
顾易希冷冷的扫向他,压抑的都是不悦。
“你是孩子的父亲?”疑问的句子,肯定的语气。
葛斯行怪异的看着他,眼里都是讽刺。
两个男人站在医院的走廊里,剑拔弩张。
“孩子,没了。”
葛斯行毫不掩饰惊讶的看着顾易希“打掉的?”不是说不是现在么,未季怎么这么着急。
听到葛斯行的话,顾易希心沉了下,果然是他的孩子。眸子浓郁的黑,这样的效果什么样的美瞳都没有办法达到。
“不是,流产。”
……葛斯行不理解。
葛斯行没有留他,只是有些意味深长的看他的背影。
“醒了?”葛斯行坐在旁边的凳子上,看未季睁开了眼睛。
痛,身体痛,心也痛。
“孩子呢?”这是她说的第一句话,声音很轻,语调是空的,那种空无法描述。
葛斯行一下子不知道怎么开口,只是看着她,眼里的因素太多。
“没了是吧……”苍白透明的脸上,没有丝毫的人气,唇角的弧度,刺目不堪。“也好,本来也不可能要,这样应该是最好的。”
“未季不要说了。”葛斯行打断她的话,这些字眼,像针一样没有伤,但很痛的。死寂,那是没有生气。
未季眼睛看向窗外,天气不是很好,一层一层的全都压在一起,密封,不透。她眼睛很涩,很干,只是这么难受,眼泪也出不来。
舒影推开门,觉得自己来的很不是时候,病房里比天气还要压抑。
“好点了吗?”她从葛斯行哥们那里知道未季在医院,直接果断逃课来了医院。
葛斯行看向她,示意她不要说话,让她在这里看着未季,自己出了病房。
整个过程,未季一直没有动作,眸子失去了所有的光彩,空荡荡的没有焦点的看着。
舒影想到了那晚,生日的那天她在宿舍也是这样,这次的情况好像糟糕很多。
“未季……”担忧的看着她,这样的她有让她害怕起来。
葛斯行来到医生办公室,坐在那里有些踌躇“医生未季的状况怎么样?”
医生看了眼他,翻了下手里的病例“病人是不是身体很不好?”
葛斯行眉头紧皱,面色有些沉重“是的,胃癌,哮喘。”
医生沉默了,半晌。
“现在身体状况不是很好,特别是孩子没了后,身体损耗特别大,我建议住院治疗。”
葛斯行低下眸子,眼里黯淡。医生说的在预料之内,住院治疗,未季肯定不会答应。
“她的情况最好是要仔细检查下,才能知道。”
葛斯行离开办公室坐在医院楼下的椅子上,有些闪电,雷声有些大,雨依旧没有下来。
烦躁异常……“做好心里准备,各项来看,结果都不会很好。’他离开的时候医生对他说的话。
烟被点着,停在指间,他就呆呆的看着它,慢慢的烧尽,红色的火光,逐渐向下。风过,灰就这样被吹散,到处都是。
“舒影去办出院手续。”未季终于将视线调整回来。
舒影大惊,完全不能了解未季,虽然她不知道未季到底怎么了,看她的样子肯定是严重的。
“不行,未季,这个我不能听你的。”舒影的言辞很坚定。
未季笑了下,很是自嘲“你不办,我就不会走吗?”可笑,不要呆在这里,让她到处可以嗅到死亡的气息。
葛斯行推开门,正好听到未季的话,上前,看的出来,眉宇之间有些疲倦。
“未季,乖一点,就再呆几天好不好?”声音很柔,舒影就在一边看着,心里慌的很,若不是很严重,葛斯行不会这样,用这么诱哄的语气,这么温柔又有些无可奈何的。
未季半天才出声音“有这必要吗?”
病房里很静,听到只有那压抑的雷声,一分一秒好像都停滞不前了一样。舒影有些受不了这气氛,莽莽撞撞的就走了出去。
那天晚上,未季很乖的没有消失,不是因为不想。
第二天一系列的检查,忙到下午才算结束。
舒影和葛斯行全程护航,神情比她这个病人还要紧张。而顾易希,始终没有出现。
未季出现在班级的时候,顾易希的眼里闪过丝惊讶,随后被眼底的深沉所掩盖。
她不会知道,其实那几天他一直都没有离开,在没人看见的背出,默默的守着。那是份只属于顾易希的为难,和无奈。没有人能后理解,包括他自己。
“未季身体好点了吗?听说你生病了,我不知道你在哪个医院,不好去看你。”翁旗在她面前,脸上全然是那种怅然欲涕的表情。
未季一阵恶心,从胃里分泌出酸液,直达胸口,然后再网上涌。慌忙离开教室,留下教室里一个个睁目结舌。
卫生间未季趴在水池边,难闻的液体,暗黄的,腐烂的气味。水龙头里的水,大面大面的往外喷。味道淡了,混了。舒影在身后,递上矿泉水和纸巾。未季自然的接过,有些默契是浑然天成的。
“还难受么?”
未季摇摇头,应该是看见不想看见的人,所以身体做出自己的反应。翁旗脸色苍白的看着她,那是那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未季视线离开,为了不让再次胃酸分泌过多。
“未季,你看到桔子就想吐啊?”明显挑拨的话。教室里又静了,众人眼里闪烁着看戏的光。
未季眼神扫去,不屑,不起“我看你才会想吐。”
……舒影,撇嘴,没事惹未季干嘛,自讨苦吃。
孙倩刚想说话,葛斯行拍了一下她肩膀,孙倩转头,看见某人笑的一脸灿烂,心里开始发麻。
“你要干什么?”
葛斯行一脸无辜,眼睛茫然状“只是想让你借过,那么大反应干什么?”
……旁边那么大,地方不够你走的么。还是乖乖的将地方让了出来,葛斯行确实不好惹。
“未季,孩子是谁的?听说你打掉了?”孙倩没有意识的,继续不会好意的说。
未季拿起旁边桌上的书,快步上前,狠狠的砸在她头上。声音很大,舒影,不可抑制的张开嘴,葛斯行在一边很悠闲的玩指甲。
翁旗被吓的脸色苍白,而顾易希,依旧坐在自己的位置,没有任何影响,只是脸色深沉了点,手指有些微颤。
孙倩只觉得脑子嗡嗡的,疼、晕、麻,甩了甩脑子让自己清醒点,刚准备找未季算账。
“未季,你在干什么?”很生气的声音。
众人看去门口--班主任出现在那里,手上拿着书,怒发冲冠已经不足以来形容他。
未季挑眉,泛着笑,满是不在乎。
“未季你给我出来。”
未季摇着整体,一步一步极其悠闲的走了过去。
走廊来来往往的学生,都会转过去,好奇的看一下。
班主任真的快要被这个女生气吐血了,怎么会有这种学生。
“你还有个学生的样子吗?打架,还出手那么重,还有你看看你那是什么头发,全校你去看看还没有第二个……”
全部都是老套的词,未季无聊的直想翻白眼。终于,那人说够了。
班主任有些恨铁不成钢,摆了摆手,让未季走了。
进教室的时候,正好和顾易希擦肩而过,未季听到一句话。
“你还真让人失望。”
声音很轻,轻的连未季都有些空茫,眼睛移去,那人却已经离开。
只留下她一个人愣愣的不住,心里又开始自嘲,明明可以不在乎,却莫名的舍弃不了,贱吧,这就是贱。
舒影见未季进来,连忙上前问“老魔头有说什么吗?”
未季摇了摇头,走回自己位子了。
那天晚上未季没有回顾易希的公寓,他不知道她在哪里,也不知道她在干什么,或许又在那个夜店,精彩奢糜的玩着。只是那一晚,他一夜没睡,不知道自己的等待期待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