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洛斐然从书房出来,看到客厅的灯还亮着,不由微微叹了口气。曼青拍拍他的手,轻声道,“你去劝劝她吧,这次真是苦了这孩子。”
洛斐然点头,“你先去睡,这两天老爷子身体不好,全靠你在照顾,你要是累病了可不好。”
曼青也没推辞,毕竟洛雅的事她过多的插手并不好,让他们父女谈谈心也许解决得更快。
洛斐然下楼,倒了杯热水递到洛雅面前,“怎么还不睡?”
“我在想我和凌轩的未来。”洛雅接过水杯喝了一口,叹了口气,“我现在后悔了,当初我顾虑这个顾虑那个,又一定要去国外念书,无端的造成这段空白,否则的话我和他早就定了下来,根本不会给别人可乘之机。”她并不气凌轩,她是气自己。
当时凌轩第一反应是辞职跟她一起去美国,凌家对此虽然有保留意见,但并没有反对。但洛雅并没有答应,倒不是她圣母,而是凌轩这种被当做骨干培养的军人,要辞职哪有这么容易的。他接触的都是国家机密,军队怎么可能放人?可不放吧,这样的流言出来,穿的有鼻子有眼,就算上面知道实情,也要考虑群众舆论,凌轩至少会有一段时间处境尴尬。走也好,留也好,只要他们还在一起,凌轩的身份都是个尴尬。
“丫头,这种事你就不该多操心。这是男人的事,是男人该面对和解决的事,这么点小事他都解决不了那将来怎么办?你不能这么惯着他。”洛斐然对女儿把一切揽在自己身上的做法很是皱眉,“但你说的没错,之前的确是你错了。以后可得吸取教训,别再乱下决定。”
洛雅点头,认错,“是,吃一堑长一智,我不会那么没头脑的。”
“是吗?”洛斐然怀疑,“那你在这里发呆熬夜又算什么?别说你没打算一走了之成全那个阴谋家。”
洛雅瞅了自家老爹一眼,果然,养大自己的人最惹不得,她按兵不动他就看出了她打算做什么,于是送过去一顶高帽,“老爹,我是打算离开,这种时候我得急流勇退保存实力,可我没打算成全他们。凌轩是我的男人,我没打算送人。”可她得给流言一点时间,给凌轩一点时间,就算平息风波重新制造舆论也得需要时间精力,她要是留在这里,完全不会带来任何帮助,反而给人钻空子。
“你就不怕别人趁虚而入了?”洛斐然来了兴味。
“如果他这么容易被人趁虚而入,那我还要来干吗?”洛雅微笑,“我这么好,他还不晓得珍惜那可是他的损失。再说了,如果他这么没眼光,我也只好抱歉的去嫁一个更有眼光的男人了。”她洛雅是绝对不会让自己吃亏的。
洛斐然摸下巴沉思,“唐澈不错。”
由此可见腹黑都是遗传的
不告而别不是洛雅的个性,虽然决定了暂时撤退,可该做的她一样不会少。虽然睡得晚,可起得早,一大早的洛雅偕同自家爹妈奔赴凌府,在走之前,在两家人之间确定好名分很重要经过地下战的洗礼,洛姑娘终于明白了为毛古人如此注重名分。
凌家盛情接待,被儿子不离不弃的精神感动了,看看凌轩,前途都不要了也要跟洛雅双宿双栖,这儿媳妇能不认吗?不认可就连儿子都没了啊!
于是昨晚那顿盛大的晚餐虽然没吃成,今天这顿早餐吃得宾主尽欢,在牛奶足油条饱之后,洛小姐开始酝酿煽情八点档大戏,“轩,我想好了,暂时避避风头。”
凌轩被砸得头晕眼花,这么快洛雅就决定为了舆论抛弃他了?
两家爹妈看到这情形很给力,纷纷去厨房的去厨房去书房的去书房去补眠的去补眠,让小两口话别。
洛雅偏过头靠在凌轩肩上,轻声道,“你知道,这次我非走不可。”为的是以后再也不需要走。
凌轩不语,他伸手环住洛雅的肩膀,叹气,“第一次,你说你非走不可,我舍不得你难过,让你走;这一次,你又说非走不可,可我却不知道这一走我要等多久。洛雅,难道你不知道分离最是折磨人,你不怕我会寂寞会空虚,会对别的女人有需求吗?”
“我怕,非常怕,就算你再自制,你也是个成年人,会有欲望,会想要个家。”洛雅闭上眼睛,“可我留在这里,是把你推上风口浪尖,你可以拼着前程不要跟我走,那也得走得了,凌轩,这你比我清楚。”
“那你也可以留下来,我们共度难关。”凌轩坚持。
洛雅垂下了眼睑,苦笑,“你以为我想走?你以为我不想留?我留下来不过是落人把柄给人口实,要是我不在,你摆平叶家根本不难。再说,我还有一年毕业,就算这回不走,我也总得去念完的。”当初已经做出了选择,总不至于半途而废,拿到学位,平息风波,然后再厮守,又有什么不好。
“就算拿不到硕士学位又有什么大不了的,就算你在落人口实又怎么样?洛雅难道你不明白吗?对我来说这一切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在我身边。”凌轩加重了语气。
洛雅推开凌轩的手,皱起了眉头,“你今天是怎么了?”平时的凌轩不会这样的。
凌轩苦笑,“我怎么了?洛雅,你还不明白我怎么了吗?如果你不回来,我忍耐着等待着,那也就罢了,可你回来了,当拥抱着你的时候,你要我怎么做得到放你离开怎么能够去忍受刻骨的相思?你真的以为我就这么意志坚定?我也会害怕的,你走了一次,出了这样的乱子,你再走一次,我”
洛雅什么都没再说,堵住了凌轩的嘴。深深的吻,没有羞涩,没有回避,有的只是心痛和怜惜。直到气喘吁吁,谁也舍不得放开,若非差点窒息,洛雅真希望时间就这样停滞。
抱紧凌轩,把头靠在她的肩膀上,洛雅低喃,“凌轩,之前的决定,是我错了。可是我不能一错再错,你说得没错,一旦离开,什么都有变数,我不能保证你会怎么做,可我会一直等你。一年,我相信一年的时间集我们三家之力绝对可以让这件事做出一个了结,而那个时候我回到你身边,就再不会分开。我们立刻结婚,生个宝宝,你说好不好?”
凌轩没有说话。
洛雅笑了起来,她知道,凌轩的沉默代表着他的默许。洛雅把凌轩拉起来,往外走,凌轩被她拖着,但没反抗,“做什么?”
刚刚,他确实有点无理取闹了。经过昨晚一整夜的思考,他当然明白洛雅这次非走不可。若说上次留学离开是洛雅的任性之举,但这次却是为了他不得不离开。洛雅这次回来本来有三个月的时间会留在国内,她已经联系好了实习单位,准备常呆的昨天见面的时候,他都听洛雅说了。可现在,为了他,洛雅不得不离开。他是真的舍不得,想过放弃前程似锦也不想再次品尝分离的滋味自己选择的短暂分离不算什么,可是被迫的分离,这让凌轩的自尊心无法接受。
保护不了自己心爱的女人,关键时刻还要让她为自己受罪,这让他于心何忍。
“买戒指。”洛雅并不知道凌轩此时百般纠结的心情,只当他这些天压力太大想撒娇,漾开笑颜灿烂无比。
虽然离别苦近在眼前,可有慰藉在,总是可以稍抵一番相思苦的。
凌轩的心情好转了一些,跟上去刮洛雅的鼻子,“你跟我求婚吗?羞不羞?”
“那有什么办法?谁让某人雷打不动也不知道主动一点,我只好主动啦。”洛雅翻了个白眼,心道这位哥哥可真不好哄。
看这两人一前一后奔出门外,凌翼从房间露出一个脑袋,暗叹:“好事多磨。”
凌家爸妈歉疚的看着准亲家,很是歉然;洛家父子被折腾得多了习惯成自然,没啥好气的了,这两人大概感情好的连老天都看不过眼去,不然干吗就他们被这么折腾得死去活来?算了算了,儿孙自有儿孙福,不管喽。
洛雅最终选了两枚细细的白金指环,自己一枚,凌轩一枚。戒指不贵,但做工细致精巧,也够闪亮,不镶钻,相对朴素,可却合了洛雅和凌轩的眼缘。将指环套上凌轩的左手无名指,洛雅笑了,“现在你可就是我的人了,要洁身自好,少勾三搭四知道么?”
凌轩低头凑到洛雅额前,两人额头抵在一起,样子亲密无筹,“嗯哼,那么你身边那些黄蜂浪蝶呢?”
“等你收拾干净了你身边的再来说我吧。”洛雅笑得甜甜的,“不然的话我还得从其中挑一个嫁了,当然不能那么快撇清。”
“你敢!”凌轩又好气又好笑,做凶恶状。
洛雅转身就跑,“有什么不敢!”
一个追一个跑,当时年少,嬉笑怒骂,全由着性子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