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 章
木棉坐在办公室看着报纸,这次关于罗红家庭的报道发了半个版,木棉觉得这是自己所做的报道里面最让自己认真的一个,虽然只有半个版,但自己光写这稿子就写了两天,还好发了出来。
“木棉。”
“哎。”
“你这次的特别报道真是感人啊!我看着都快哭了。”女同事拿着报纸就念:“期待一位好男人照顾她——罗生含着泪告诉记者,红红为这个家付出了太多太多,家人如今最大的愿望就是红红能够找个好婆家,不能误了她一生,那样她的哥哥活着难受……我们对她对象的最大条件,就是能珍爱她,给她一生幸福!”女同事一气念完,竟还顺势叹了口气:“可惜我不是男人,要不我真愿意去见见她。”
“可惜我已婚!”另一名男同事接了话头:“木棉,你公开的热线电话怎么样?不知道社会反响怎么样,江北都市报、商报和家庭报都发了稿子。”
木棉“呵呵”一笑:“这才刚见报,最少要等到下午才能反馈信息吧。也不知道能不能帮上她。”
“应该能吧,这女孩这么善良,都说‘久病床前无孝子’,她能为了她母亲和哥哥,选择放弃自己的婚姻,这样的女孩子现在太少了,是值得人去爱的。”
“就男性的立场上去讲,确实能激起我们的保护欲望。”
木棉为罗红的事特意买了一个新手机与号码,作为热线电话公布了出去,果然,木棉的电话几乎快要被打爆了,这边刚挂下一个电话,另一个电话又立即打了进来,所获得的社会反响竟是出人意料的好,所打来电话的人均是要求要与罗红见面。
木棉带着罗红走进一家餐馆,罗红双手相互握着,脚步也有些慢了下来。
“别紧张。”木棉朝罗红笑了笑,挽了罗红的胳膊:“对方是一名塑料厂的工程师,34岁,无婚史,我事先联系过他们单位,他提供的资料都是真实的,看样子,是诚心来见你。”
“我有点害怕。”罗红还是有些不安,说话声音都低下来。
“没事,就是见见面,初步了解一下,你不合意,就不交往,这不,都有我陪着呢。”
罗红看了看木棉,咬了咬嘴唇:“能不去吗?”
“你哥哥和你母亲可是在家里等着你。”
“人家看不上我的。”
“不会的,好的男人是懂得发现女人的美,他看不上你,是他自己没有眼光,你是个善良的女孩,要相信自己。再说了,他如果看不上你,也不会打电话来请求和你见面,放心了。”
罗红这才“嗯”了一声。
这次相亲算是不错,对方确实是看了报道受了感动而来,前来的还有对方厂里的一个办公室主任,为那名廖姓工程师压阵,也表示男方重视,有诚意。
这一次的见面虽是不错,但罗红也没有明确表态,木棉也觉得多看几个人更好,好歹也有一个比较,于是接下来又安排了几次,周文的都市报与胡勇的家庭报也是纷纷出击,为罗红筛选合适的人。
罗红对木棉很是信赖,就算是其他媒体安排的相亲,都请木棉陪着一起去。
这么马不停蹄的忙活了大半个月,木棉终于把新手机卡换了下来压了抽屉底。
“怎么样?相亲进行得如何?”单位上的同事也一直很关心这件事,见木棉一个下午都在办公室,没出去跑,忙向木棉打听。
“等会儿写个追踪,准备收尾。罗红确定了两名男士作为交往对象,先当普通朋友,如果有缘就能走到一起。”木棉边开机边回着话。
“那两个人怎么样呀?”一名女同事干脆下了座位站到木棉旁边。
“看起来都很本分的样子,并且都会为罗红家庭着想。”木棉随手递一块巧克力过去:“吃么?”
女同事伸手接了:“那就好。”
“是呀,希望能成。”
“那你就是个大红娘了!”
木棉双手抚额:“可把我累坏了。”
女同事“嘻嘻”笑着,拍了拍木棉的肩膀:“不怕,回去叫你老分好好犒劳犒劳你!”
“去去去!”木棉挥了挥手,一副打发人的样子。
慢慢泡了一杯茶喝了,木棉深吸一口气,这才打开word文档,准备为罗红事件写上一个漂亮的结尾。
等木棉传好稿子,已经晚上了,木棉关了电脑,抓起包就走,似乎跟蒋名结婚后,木棉心里总有一种要早点回家的感觉,虽然很多时候蒋名并不在家。
木棉从包里找着车钥匙,半天都没摸着:“晕,肯定搁办公室了。”木棉转身又往办公室跑去,很遗憾的是,木棉下班下得晚,自己最后一个走最后一个锁门,自己的钥匙全都扔在办公室了。
木棉看着翻开的包包,确定钥匙确实是锁在了办公室,木棉无语问天,只想翻白眼。
“靠之!“木棉摇了摇头,还好手机带了,木棉拨着蒋名电话:“你忙吗?我钥匙都扔办公室了,我回不了家了。”
蒋名回答得到是干脆:“好,你等着,我马上就来。”
“那好,我在报社门口等你。”
木棉这一等,只觉得——此恨绵绵无绝期,翻出通话记录,明明自己七点四十一打过去的电话,可这会儿都八点三十六了,就是拉大板车也该到了。木棉打着蒋名电话,听到的只有一遍遍机械的女音:“对方正在通话中”。
抬头看看天,天色墨黑,木棉在花圃边坐下,也不知道坐了多久,再看手机时,时间是九点五十三,这期间木棉也不知道自己打了多少次电话过去,对方均在通话。***呀!跟什么人通话通这么长时间!你他娘亲的是话唠呀还是话唠呀,知道你丫会说不知道你丫这么会说!姐等你两个多小时,姐还饿着肚子有木有!木棉有些爆燥起来,空着肚子等一个说马上就会来的人,可对方硬是不出现,连电话都打不通,早知这样,自己先去吃个饭,再打个车,有这些等人的时间都可以回家洗洗睡了。
一辆车在旁边的马路上停了下来,是蒋名的车,木棉抬头看见那熟悉的车身,再次看了看时间——十点一十三,木棉也不知道自己是饿的还是气的,心里有一种很无力的感觉。
木棉上了车,蒋名却什么话也没说,半句解释都没有,仿佛他一接到电话就马上来接了木棉一样,很自然。
“我等了好久,打你电话也都是在通话。”木棉看了看蒋名侧脸。
“一个朋友打来电话。”
“打了将近两个小时嗳。”
“我这不是来了吗。”蒋名终于侧头看了看木棉。
“我在这里傻傻等了两个小时。”木棉见蒋名似乎无动于衷,忍不住报怨。
“就是和朋友通话的时间长了一点。”蒋名的声音有一些不耐。
“什么朋友呀,一通话说这么久?”
“你不要这么敏︴感。”
木棉只觉得这是鸡对鸭讲,这厮听不懂中文是不是,自己白等了他那么久,好歹也要有个解释不是,听他这语气,还怪起自己来了,木棉看着蒋名:“这就叫敏︴感吗?”
“那你干嘛抱怨我!”
“你自己说了马上来的,叫你等这么久你也会烦呀。”
“这就是抱怨,我真是一点自由都没有。”
“我给你的自由还不够多吗?”木棉眯了眯眼睛:“我从不过问你在干什么,不管你跟什么人交往,这样你还觉得没有自由?平时你在外面应酬的时候我有打过一个电话给你吗?”木棉有些气极,原来自己这样纵容他,在他心里还是觉得没有自由的。
“你如果打电话那叫查岗,我肯定早就受不了。反正我就是觉得没有自由,整个人被束缚住了,跟朋友玩也放不开。”
“这样你都觉得没自由?”木棉心里黑得跟踩了黑泥路的鞋底似的,你娘亲的,你要怎么跟朋友玩才叫放得开!
“对。”蒋名的口气极为肯定。
木棉咬了咬牙,眼眶觉得有些酸涩,心里也不知是气还是恨或是无奈伤心,终于木棉叹了口气:“我想你是不适合婚姻。”
“我想是吧。”
“后悔吗?后悔和我结婚了?”木棉真心的想知道。
“不知道。结都结了,还能怎么样。”
“如果你要自由,我可以放你自由。”木棉只觉得说出这句话,眼中酸意更大了,只好死死咬住了唇。
“你后悔吗?”蒋名怔了怔。
“没什么可后悔的。”
“我不想对不起你。”蒋名终于说。
木棉把头转向窗外,窗外的街道霓虹闪烁,光怪陆离。
理工大的一幢教学楼前,木棉和蒋名正在等人。蒋名时不时的看看手表,木棉看了蒋名的样子淡淡一笑,也不说话。
蒋名再次看了一下手表后,看了看木棉,木棉见蒋名看过来,对了蒋名一笑。
“等会儿你考试时可不要习惯性写上自己的名字。”
木棉又是扯唇一笑:“知道了。就怕检查准考证时,照片对不上人露馅了怎么办?”
“没事,都是认识的老师,不会查得那么严,有人来考就行了。”
“那就没问题。”
两个人不咸不淡的说着,卢慧这时才来,看也不看木棉,直接走到蒋名面前把准考证拿给蒋名:“给,我的准考证。你可得好好给我考,考砸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总会给你考及格,不过一百分那就别想了。”
卢慧从鼻孔里“哼”出一声,眼角瞥了一瞥木棉:“到时候不及格怎么办?”
“怎么可能,老师还不都是放我们过,这又不是什么正规的考试。”
“可别害我补考。”卢慧捏了拳头轻轻捶了蒋名一拳头,那语调听起来,他娘亲的不是打情骂俏还真他太奶爹的说不过去。
“哎,卢慧,蒋名,你们怎么在这里站着,还不进去,都快要考试了。”一名钟姓老师,也是蒋名、卢慧所读的这个成教班的班主任走了过来。
“钟老师,我今天有事,让蒋名找人帮我代考。”
钟老师这才看见蒋名身后还站了一个人,钟老师眼睛不由得一亮,嘴上也不含糊:“哟!找了个这么漂亮的美女来代考呀!蒋名这小子身边就是美女多。”
蒋名刚说了一个“这”字,似乎是要介绍木棉给钟老师认识,卢慧立马打断:“这是他新交的女朋友。”
木棉听到卢慧的介绍,眉头一挑,看着卢慧,嘴角轻扯。什么是睁着眼睛说瞎话,这甲鱼卵就是睁着眼睛说瞎话,不过那卢慧的眼睛还真是金鱼眼,死凸死凸的。难怪这么喜欢睁眼说瞎话,原来这跟长相有关呀!
蒋名忙笑着:“说什么呢,这是我夫人,我夫人。”
钟老师很是惊讶:“呀!什么时候结的婚?都没听到风声。”
卢慧笑得更是欢快,眼神又变成了刀子飞向木棉:“现在人流行隐婚。”
“好了好了,准考证拿到了,进去了。”蒋名说着,搂着钟老师的肩招呼了一声木棉:“走吧小棉。”就往教学楼里走去。
木棉看也不愿看卢慧一眼,跟在蒋名身后,不过,却始终感觉到那卢慧阴狠热辣的眼神一直跟随着自己,直到自己上了楼梯,这才阻断了那个女人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