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那小子做了什么事之后,这个鲜活的女子从此就不存在这宫里了!
皇兄的妃子,他几乎全部染指过,退一步说呢,是皇兄默许的,进一步说呢,是皇兄拜托的,既然皇兄不愿意被这些个女狼们糟蹋,那反正他年轻力壮,也就无所谓了!谁糟蹋谁,床上再算!
他,郎东垠不是肯吃亏的主!
只是这个槿妃啊,还是颇为讨他欢喜的,很知拿捏分寸,评价一个人,公允,不会因为个人情绪而过激,对于他这样在外逍遥这么长时间的皇子,她这里是最好的消息站。
就这么寻思着,他已经躲避了侍卫们的例行夜巡,象黑夜里的一头猎豹,用最华丽最轻软的舞步行走在天央宫的屋脊之上,一点点慵懒,一点点随性,掺杂一点点的,危险。
天央宫不是很大,加之槿君初说现下这个阮宁波仍然在药浴中,那灯火最亮,轻雾最多的那间应该就是了!
那个女子现在包裹在云雾中的身体,是桃花的粉,还是梨花的白呢?郎东垠喜欢女人,越来越多的女人,的臣服。
初雪阁,就是这间屋子,门外有两位侍卫把守,里边肯定也有宫女照看,真是麻烦,还得解决掉这些个人。
耍起一套迷踪步,象一阵柔风吹过,郎东垠闪到两个侍卫后面,眸灿如星,手若闪电,一下子就将两人定格成了木头侍卫。
门轻轻拨开,缓步走进内室,水雾缭绕,轻柔曼舞,尽显空灵。两个小宫女背靠着背,头点如蒜,早已经困的不省人事。郎东垠勾起薄唇,冰薄般晶莹的面容勾点起赞赏的笑,还是女孩子好,文静,不费吹灰之力就让她们沉沉进入梦乡。
再看屋内,只剩下漫漫一室的流烟、水雾。
中央是一张床,一张复杂的床,五彩缤纷,野性盎然,让你有一种感觉,象是清晨走在树丛中,迷了路,看见缠着繁花的秋千,在若隐若现的飘荡,如鼻的,有香气,有雾气。
最下层是三个火炉,幽幽吐着舌头,舔食着坐于其上的一个特制大锅,锅中是水,虽不及沸腾,然,喷涌着浓浓的水雾,水雾升上,或凝结成水,或继续而上,钻入竹子的缝隙。竹子上是一层芦苇编制的草席,再上复又一层青竹,复有一层芦席……
而这最上一层芦苇编制的草席之上,点缀着各色花朵,红的娇艳,黄的盎然,紫的高贵,橙的风情,在这团团锦簇之中,躺着一个女子,真实的裸露,没有一丝衣料的装饰,玉一样温润的肤色,凝脂一样的观感,点点细致的承载着细密晶莹的水珠,紫荆花绿中透黄的枝叶横亘在她细腻的腿边,一朵粉嫩的画刚好恰如其分的做了遮羞布。
郎东垠看着,突然有一种想拨开那朵花的冲动,但是手伸到一半时候停住了,始终无法再向前,虽然面对着最原始的美丽绽放,但是这种本是最原始最低俗的裸露之姿,此刻却满是圣洁的力量,让所有肮脏的旖念都无法存活。
有一种人,即使昏迷着,即使处在最受人宰割的劣势之态,也依然满是气势,让人无法忽视!
这是他的老师曾经对他说过的话,记得那时候他从师学艺,师父让他做的第一件事竟然是画尸体!
面对他的困惑质疑,师父只是说了这么一句话。
在他画了无数次之后,依然懵懂迷惘,本已经打算放弃,却是师父的一句话让他折服:死人无法开口,但是却说的最多,仵作是用刀子剖开尸体聆听,画师,却是要以眼神做刀,来挖掘这个人的一切。闭了眼的死人都是死人,是一样的,但每个死人却又是不一样的,内敛的愿望,外在的表情。死物若能画活,那活物又有何难哉?
这个女子虽然阖着眼,浓淡适宜的眉眼,小巧玲珑的鼻子,秀丽雅致的脸庞,很小的感觉,稚嫩如樱桃,却又仿佛会在下一刻露出一排的密刺。
“带刺的蔷薇?”郎东垠笑了,槿君初没有说错,确实是个不简单的女人,呵,很有味道,郎东垠现在最想的却是她睁开眼,想看一看,这朵野蔷薇睁开眼,是个什么样子?
她睁开眼的第一件事,会不会给偷看她的他一个狠狠的耳光呢?郎东垠又笑了,沉浸在自己的猜测中。
他竟然对一个昏迷的人胡乱想了这么多,“你这样的女子在宫里,我那些老相好要吃苦头了!”郎东垠本来想摸上她的脸,因为那水雾氤氲的皮肤真的是一种致命的诱惑,但是,始终无法下手!
飞身跃上这张水床,帅气的屈膝,以手支头,端详了一阵,从袖带里拿出笔,和一张布帛,这一次他没有用纸。
师父曾经说过,纸和布,纸为下,性脆。布为上,属软。布帛贴人身,最能感受人的变化体温,画像置于其上也最自然优美。
低垂下眉眼,郎东垠从未如此认真,笔下的墨,五彩,性也五色,他没有再看阮宁波,画中人已在他脑中!
片刻之后,郎东垠吹吹手上的布帛,如果他曾经有什么满意的作品,那就让它去见鬼吧!这一幅画,他想,已经登峰造极了!
小心翼翼的收起,却突然察觉到一种强大的存在感,望过去,望进一双眼,睁开的蔷薇,她竟然醒了!不是还远不到九个时辰的吗?
原来这就是她的目光,会让人有一种猥琐的羞惭感,不过郎东垠抵挡住了,他是温玉神笔,温若风是他的风格,只是他有点诧异这个辣蔷薇没有甩他两个耳光,仔细想想,也是,蔷薇是不轻易出手的,就像蜜蜂如若出手,那必是你死我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