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咧,依依小姐你瞧好儿吧!”那正打扫那碎片污秽的接下碎银子,一溜烟的跑了!
瞧好你个大头鬼!范依依心里气闷,依依小姐你瞧好吧,下人们对她最常说的一句话是这个!她做的最多的动作是拿一把碎银子,悬在那些个手上头,松下,然后看别人满头大汗的忙活!
范依依甩甩头,嘴里懊恼的呜呜两声,一跺脚,跟去了后院!什么时候才能象那女子一样风光!一路跺着脚的范依依拿手将梳的柔顺的头发给挠成了鸡窝!
走到拱桥边,下意识的往水里瞅了一眼,娘啊,她的头发不比水里乱七八糟的水草好多少!唔……活象是一群鱼给游乱了!忙叉开指头,胡乱的拨愣一通,水蓝色的丝带倏的松了结,飘啊飘啊朝水面落去!
紧着脚步的范依依没有觉察,还是一个劲的梳理着,殊不知一头的青丝都披了下来!
一个身影翻下拱桥,沓嗒两下,单指捞上已然浸湿了的丝带,带起一串的水珠,斜掠飞起时候落了一些在那翠碧的荷叶上,滚了几滚,有没入水中!
“恩……幽兰的味道,很香,不过这香味活泼了点,傻傻的!高得全,你说呢?”郎东昱啪的收了折扇,将那水蓝色的丝带从鼻断移开抛到高得全怀里!满脸兴味的倚着拱桥的栏杆,半给身子垂在水面上空,眼睛懒散的眯着,象是在数天上的闲云!
“范小姐是憨厚了点,不过单纯!单纯!”高得全边说边瞧着皇上是脸色。
“呵呵呵呵,高得全,朕说的是香味,品的也是香味!你呀。”郎东昱拉长了尾音,空气满满的是他笑的味道!
“宋家有女初长成啊……”郎东昱倏的弹回身子,“走,看看那好玩的小丫头哪里去了?”
“草民叩见皇上!”虽见苍老却不失气势的声音堵在了郎东昱身前!
郎东昱在心里抚一下额头,这宋老夫人怎么会遇到她!
“免礼,免礼!朕说过宋老夫人不必如此多礼!”郎东昱踮着脚尖望着范依依远去的方向,左挪右移,这宋老夫人总是挡在跟前!
“谢皇上!既然如此,那老身就斗胆诚邀皇上您去前面亭子喝一杯!小柔,先将东西都赶紧着布置了!”
郎东昱一看,这是。
精巧雅致的小亭子,古朴的色调,两侧是微开的几株寥落的花,前面可以看到秀丽的拱桥和杨柳依依!后面嘛若有若无的酒香飘入鼻翼,座上的郎东昱兀自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回想着刚进来前厅的情景!
得知昨日里宋工柳去了趟春苑,他本是来看看那呆子如今是怎么个摸样。从皇城进了这罗洲城,走到这宋府,是先看到与宋府连成一体的醉依坊,门庭若市,只是他来时,好戏唱完一般正散去!
只是看到扫着一堆碎片的下人和有点呛鼻的气味,不过除此之外,更多的是酒味!
那人看了他的宝蓝色丝绸,又看了看他腰间的玉佩,讪笑着迎上来,问客倌有何事,敢情是把他当客人了!问了之下知道,宋工柳当场昏厥,醉依坊招了位惊为天人的司酒长!
唔哈哈……竟然晕厥,郎东昱托着下腭的手来回捻转着,不知道他的笑容已经流泻在这整间小亭子!
高得全趔趄着身子偷眼看自己的主子,不知道为什么对面的宋老夫人脸上的表情为何越来越柔和,越来越慈祥!甚至有些痴迷了!主子什么时候也这般招老太太喜欢了!他抬眼,对上了丫鬟小柔的拧眉,这两个主子摆起了沉默阵,害得他们这些奴才在这胆颤心惊的!
郎东昱感觉到脸上的目光,蓦然回过神,就见那宋老夫人仍然托腮,凝神,满目含笑,春融冬雪的笑,暖,象是望着他,却又象不是,看见他撤回身子,也忙的清了清嗓子,整理一下恍神时掉落的几缕银丝,眼神有些闪烁!
“宋老夫人邀朕在此酌饮,怕不只是小酌这么简单吧!”暗里他的心有些七上八下,摸摸自己的脸,他知道自己俊秀,可,何时,竟然老少咸宜了!如果他没看错,刚才那目光,可是有点少女怀春的味道!
那宋老夫人却不答话,顿时又回到了初见的端庄高雅,仿佛刚才的尴尬只是那冬雪,一下子化的没了踪影!颔首一笑,手执起桌上的酒壶,轻巧的倒了两杯,只是郎东昱注意到那手细细密密的在抖!
“来,老身敬皇上一杯,这是多年前的一坛沉酒!”宋老夫人说着欲站起身来,郎东昱噌的拉住她的衣袖,脸上是快要崩溃的无奈,可怜兮兮的挂着!却很成功的让宋老夫人坐下!
“这酒可有名字?”问完,任那滑入舌间的酒翻转流淌,一点点苦,一点点酸,但又恍然,逝去,咽入喉中那一刻,一股巨痛袭来!
郎东昱猛得抓紧自己的衣领,手绞的一片泛白!
只是银光一闪,一把剑便架上了宋老夫人的脖子,不知何时出现的高潜冷漠的站在一旁,静侯命令!
一时间,小柔扑通跪下!高得全张慌失措的为郎东昱斟茶!只有那宋老夫人,静静的,象是这亭子的原本一部分,看着郎东昱,眼中似有什么在闪烁!她和他一起喝的。
“高潜,退下!”郎东昱的手稍微有些放松!他还分得清什么叫毒!这只是酒,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么痛,如此苦!不知道对面的那老夫人为什么面色若常!
“皇上饶命,皇上饶命!”小柔在地上把头磕得梆梆响。
“给个理由啊?”郎东昱不威不怒,闲适的端起未喝完的半盏,一饮而尽,杯缘上方的眸子,染一抹深沉,看着静观不语,几乎呆傻的宋老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