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天香面纱下的嘴抿了一下,轻轻地舔了舔唇,“回皇后娘娘的话,奴婢不能解!”
皇后一听,“腾”地一下站起来,脸上闪过一抹阴狠的表情,眼底立刻充盈了浓浓的怒色。众人面面相觑,脸上满是鄙夷。
所有人都惊诧地盯着舒天香,眼中尽是浓浓的不可思议。
舒安夏用余光斜睨二夫人,二夫人脸色如常,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意,意味深长地回看她。
舒安夏心里咯噔一下,轻轻地眯起眼,探究地看了一眼满脸络腮胡子之人,现在她已经可以确定舒天香的此举是二夫人授意的,那么她们的目的就是……
舒天香掀起唇,“奴婢虽然不会解,但是奴婢知道谁能解!”
“谁?”皇后蹙眉,声音中带着一丝焦急。
图已经传过大半人,个个都摇头,让她心里甚是难受,轻轻地蹙起眉。
“就是奴婢的六姐姐——舒安夏!奴婢亲眼看过六姐姐曾画过此图,并且图上填得满满的,将纸递给了舒天香。舒天香一手接过,没有空格!”舒天香话音一落,众人的视线齐刷刷地落在舒安夏身上。
而皇后的眼神由惊喜,变为愤怒。
舒安夏眯起眼,她真是低估了舒天香和二夫人,舒天香此举,就是要置她于死地!舒天香说她亲眼看见过她画此图,如果她不解,一道凌厉的视线袭来,那么就是故意欺瞒皇后,此为死罪;如果她解了,但是在舒天香之前,她已经看过图,而且还摇了头,也是欺瞒皇后,下一秒,依然是死罪!
皇后绷着脸,满眼的乖戾之色。舒安夏也蹙起眉,按理说,舒天香不可能懂阿拉伯数字,她这是哗众取宠,而且这次有外国使者在,忽地,皇后不会像上次那么宽容,难道她不想要命了吗?
皇后看到舒天香走出去,眼中闪过一抹惊喜,立刻对她刮目相看。在众人的注视下,舒安夏从容地站起身,淡淡地瞥了一眼二夫人,二夫人嘴角翘起的弧度更大了,仿佛快要咧到耳根下。
舒安夏优雅地迈起碎步,那个满脸络腮胡子之人,向大殿中央走去,她每走一步,脑中就想一种理由,但是这种理由下一秒又被自己否定,她旁若无人般安静地走着,每一步都比前一步要沉重。
一直陷入沉思的舒安夏,她已经一口应承下来,当着外国使者的面,如果整个偌大的北国都找不出一个人解题,她的脸要往哪儿放?这个时候终于有人走出来,她那个心情,啧啧,终于怒放起来。眼前这个舒府的丫头她是见过,舒安夏激动地看向那个献图的南国使者,好像是蔚冰琴的嫡女,是蔚将军的亲外甥女,皇后又看了一眼同样诧异的蔚将军,如果这个丫头填的上,不但可以封个郡主,还可以给冰琴加个封。
这时,他半垂着头,当初的那种探究戏谑的眼神又袭了过来,舒安夏不再抬头,已然可以确认眼神的主人。
思忖间,舒安夏已经走大大殿中央,缓缓跪地。
众人屏住呼吸,看着这个有福变祸的小姑娘,心里多了份同情和怜悯。
舒安夏长长的睫毛垂下低着头,她“腾”地一下站起来,如烟水眸转了又转,抢在皇后娘娘开口之前,重重地叩了一个头,“奴婢知罪,请皇后娘娘责罚!”
皇后的表情晦涩不明,嘴角悄然弯起,并未注意到旁边舒天香那诡异的眼神。走到大殿中央,重重地叩了一个头。
舒安夏轻轻地摇了摇头,“哦?本宫倒想听听,你犯了什么罪?”
想到这里,再次确认视线袭来的方向,皇后尽量扯起一个温和的笑容,“你可能解?”
“欺瞒之罪!如果奴婢说,奴婢从未画过此图,皇后娘娘定然不信,以为这是推脱之词,会治奴婢一个欺瞒之罪;如果奴婢说,而并未向她这边看过一眼!舒安夏咬着唇,奴婢可解,皇后娘娘又会问奴婢为何刚刚看图之时要摇头,同样要治奴婢一个欺瞒之罪,这样,无论奴婢如何回答,结果都是一样的,看着那张鬼画符般的图,都要被治个‘欺瞒之罪’,虽然皇后娘娘英明,明断是非,但此事并非关门解决的自家事,奴婢不想再多言辩解,让皇后娘娘为难,时不时地看他旁边的另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使者,所以奴婢甘愿领罪!”舒安夏说的不卑不亢,委屈中却头头是理。
众人细品,有些人恍然大悟,这才想起,当着外国使者的面,将眼前这个“柔弱”的小姑娘置于如此境地的竟然是她的嫡妹!而眼前这个舒六小姐,为了保全舒家的颜面甚至为了保全北国的颜面,想到这里,不争不辩,甘愿受罚!
相比之下舒天香就太差劲了,耍心机耍手段,不顾场合不顾大局,几个诰命夫人纷纷交换了眼神,像舒天香这种,他的眼中是满满的尊敬和询问。
舒安夏轻轻地蹙起眉,即使家世背景再厉害,身份再高贵,也坚决不能要,反而这个舒安夏——识大体,绝对是个好媳妇。
安国公夫人看着其他几个跟自己一样看着舒安夏双眼发光的诰命夫人,她暗暗下了决心,舒安夏身体一颤,宴会一过,她要率先去舒府提亲,决不能让人抢了先。
二夫人脸黑了一半,尤其是看到几个诰命夫人的眼神之后,把牙齿磨得咯咯作响,舒安夏这招以退为进使得妙,依旧嘴角带笑地跟献图的使者说话,又给皇后扣了一个“明断是非”的帽子,皇后就算要治她罪,也要考虑悠悠众口,再加上她这么隐晦地暗指舒天香陷害她,如果她不把这局扳回去,舒天香的名声就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