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已然落泪的母亲,终于也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
明天,檀爷爷进入了那个世人称为“台宫”的危险地方,他可能再也不会回来了,他会死的。还有那远在千里之外的向夫人,她还在什么阳的地方等着檀爷爷回去呢,她该怎么办?
我连忙拽住檀爷爷的衣袖慌张严重地对他说:“檀爷爷,你别去那个地方不行吗?那里那么危险为什么还要去?你想一想向夫人,她还在那么远的地方等着你回去呢,您别让她伤心了,还有阿莞也会伤心的,阿莞才和檀爷爷刚认识一天呢,不对,是半个时辰!阿莞不想你去了那个地方就回不来了…好不好?”
檀爷爷动容,,拉着我的小手,“没想到老夫的孙女,年纪小小便如此懂事…可檀爷爷不能答应阿莞,檀爷爷不能骗自己的小孙女啊,但是,我答应阿莞如果明天檀爷爷能安然回来,就…”
檀爷爷的话尚未说完,只见管家伯伯急匆匆地赶到门口,面色苍白,声音大变,“大人,将军,大事不好了!刚才学宫那里差人来报,说公子与彭城王的大公子打了起来。现在公子还在学宫呢,您现在是不是要过去一趟,我马上就去备车!”
管家伯伯还没听到父亲的回话就匆匆忙地跑走了,好像就怕别人拉住他。府里的人对哥哥一向很是关心。
父亲乍闻此事立即又急又怒,火气急遽,“这都什么时候了!殊儿居然还给我捅这么个篓子出来,等回来我一定好好教训他一顿,让他长长记性!”母亲同样焦急万分,却对父亲微露责怪,“殊儿一向明理知义,不会无端做出此事的。你不能不弄清楚就这样责骂他,空穴不来风,事出必有因。就算他有错,也还是个孩子,怎么能动不动就教训他呢,你快去学宫看看究竟发生什么事情了,殊儿他伤得怎么样了。”
父亲立刻哑口无言了,母亲似乎总能轻易做到以柔克刚。或许我该理解是父亲太过热爱母亲。
父亲立时动身,我拉住他的衣摆,“阿莞也想去看哥哥!”哥哥都不知道被那个谁伤成什么样子了?我可不想在家干着急!“阿莞听话,在家里陪着母亲和爷爷,父亲和哥哥一会儿就回来了。你是女孩子,学宫是男孩子才能去的地方,所以阿莞不能去的。父亲得走了,阿莞乖。”
我却依旧执拗地拽着父亲的衣摆,大有誓不罢休的架势。
“你不带阿莞去,我带她去!这么点大的小女娃会有什么干系?走,阿莞和檀爷爷一起去学宫接哥哥!有什么大不了?也值得温宣你大惊小怪的。殊儿不就是和别人打了一架,还是和刘义康的儿子,刘义康那时不就没争过你,他儿子肯定也打不过殊儿的嘛。你像他这般大的时候难道没打过架?那还算是个男孩子吗?”檀爷爷十分不以为意,牵起我,又冲父亲摆摆手,意思大概是要他开路。
父亲脸色阴郁无比,却只能被无奈地与我们一起前往学宫。
我从此知道了父亲的软肋,除了母亲,还有檀爷爷。
建康学宫,这个孕育了无数政治家和野心家的摇篮,这个南朝最具生机与活力的地方,同样是最具危险和阴谋的地方。它是世家公子们进入朝堂的唯一通行证。能进入其中学习的少年,无一不是出身豪门世家,皇族显贵。
谁也不知道,他们中的哪一位,在不久的将来,会成为朝堂上的最引人注瞩目的新贵,会成为权倾天下的大臣、将军、甚至是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