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莞,本王真是低估你了,谢惠连那般的自视清高之流也能被你所迷惑。你哥哥的家教真真教本王开了眼界,你果真淑雅,非凡常女子可比!”尖锐的声音刺痛了我的耳膜,那话语里面冷厉刺骨的嘲讽令我肌骨寒如针砭。
这人什么时候能说句人话并且可以不这么夹枪带棒可面对他高高在上的身份,我只有选择洗耳恭听,一句反驳也不能有。
我回过头,他轻驾着马从花海里缓缓驶出,似是持剑天神,俊美无匹的容貌,并且,只有他有天神那般的冷漠与倨傲。
他浑身的气质冷冽,能冻得三伏天里飘起雪。
我一个哆嗦,没出息地把头扭过来,我真不敢和他对视。
他刚刚看见了?他一定是看见了!他怎么可以看见他为什么会来这儿?他为什么要看见?我的脑袋顿时乱成一锅粥,无数嗡嗡作响的蜜蜂在我眼前飞舞。
他要是跟哥哥告密,该怎么办?以我对他的一番了解,他不是做不出来的。
我急速运转着脑袋,被他看见后的一切可能性我都要盘算到。我深吸一气,拍拍我的脸,竭力使瘫痪的面部重新恢复常态。
我使劲按下心中的怒气,我不出声,你就算是王,能拿我怎么办我细量一番,还是觉得溜之大吉最为可行,留在这儿肯定要被他给狠狠嘲讽一顿。
我二话不说地扬起马鞭,可身后一阵的猛力,我的马鞭被人狠狠向后扯过。又像在朱雀大街上的初遇,他毫无风范地扯住我的马鞭。我的身子被那猛力牵扯着向后仰去,阿冉在身下嘶声低鸣了一声。
有人及时搂住我的腰,不,这绝对不是搂,这是掐!力道大得教我简直快要龇牙咧嘴!这人是个王,却不长眼的吗
他真真是一点不懂得怜香惜玉,我虽不如褚惜那般似水温柔,好歹也是佳人一位,真是不晓得褚惜是怎么在他的魔爪下过生活的。
他犯得着用这么大的力道?我的腰简直被他折断了!他是救了我,却不如让我摔下马来得痛快!
我愤愤地瞪着他,用尽全力去甩开他的手,他冷笑一声,猛地松了手,我重心不稳,立刻恐惧地趴倒在阿冉背上,牢牢抱住它粗粗的马脖。
我疼的直咧嘴,揉了揉自己痛到发麻的腰,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滔滔怒火,侧过脸冲着他的玉雕冷容大声道:“始兴王殿下,温莞并没有得罪你!我温家的家教或严或松,不劳殿下您费心!我不知道您今日为何现身此地,但若无事的话,我请求先行告退!”
我在心底沮丧叹气,我终究还是没勇气冲着他吼。
他就驾着马在我身边,我默默地低着头,未听到他出声。我暗暗松了口气,准备驾马离开。他却又一下猛力扯过我的胳臂,伴随着他冷漠严厉的声音,“我点头了吗,你就想走”刘浚,我刚才被你吓得一直低着头,都不敢抬一下,管你颔首摇首,我也看不见!我心中念念有词地咒怨。
我们的身躯接近,我们的坐骑居然也靠拢,形成耳鬓厮磨状,令我心下恶寒。狠狠咒骂阿冉没出息,回过神来枕在我脑后的却是柔软的衣料。
我居然半躺在他的臂弯里,我意识到这一点,霎时间瞪大了双眼,钟山上那口青铜老钟似乎也在不停撞击着我脆弱的心。
我呆愣须臾,反应了过来,这人居然是在趁人之危?不过,以他对我的讨厌程度,怎么会对我有意?
他垂下头颅,年轻男子的阳麝气息顿时窜入鼻端,他英俊无匹的面容离我近在咫尺,他身上的龙涎香散发着浓郁的华贵之气,真快薰坏了我的脑袋。
他柔美的瓜子脸形与他的冷厉风格还真是不相符,水晶般冷淡透彻的眼神,似乎能穿透我的思想。被这样的眼神注视,我清不自禁打了个哆嗦。
他嗤笑一声,似乎在嘲笑我的胆小懦弱。我愤愤地梗直脖颈,却离他的玉雕容颜更加接近,我又讪讪地缩回了脑袋。
我本来憋红了脸使劲挣脱他的桎梏,此时再不敢挣扎,我的手里还在紧紧拽着我的缰绳,我茫然不知的视线却警惕,他就这样盯着我看,从额头到下颚,一处一处地打量,有一丝几不可察的愁绪从他飞扬的剑眉间悄悄溜过,他的水晶眸里有种怅惘的似水柔情,瞬间便流逝过去,快得令我来不及捕捉它的真实存在。
我思想出游,整个人处在石化状态,他紧紧盯着我的嘴唇,带着一份刻骨恼意。他突然俯下了头,他薄薄的唇离我的越来越近。脑海中警铃大作,我顿时回过心神,蓦地偏过头去,毅然决然,他的薄唇必然地印在我的颊上。
我尚自庆幸,他的手伸到我的发下,插到我柔软的发髻里,强硬按回我的脑袋,他的檀色嘴角渐渐弯成冰冷的弧度。他细碎的乌发垂落在我的颈项,真的很痒,可我不敢乱动。我在心猿意马吗?我不知道。
他的唇真的轻轻碰了我的一下,冷冷地印在我的唇上。就这样,一下。轻轻地,一触即过。冰的我牙齿打颤。
慌乱无措之际,我的双手倏然见松开了缰绳。阿冉嘶了一声,得到放松后居然往前踏步。我心中大呼不妙,危急之下不容我多想,我紧闭双眼,伸出双手牢牢地抱住他的腰,不能管那许多,即便他事后给我定个冒犯皇威的罪名我也认了。我怕疼。
柔滑的衣料触感很冷,他的身躯却是温热,意料之外的温度。我十分不忍地翻开眼皮,我现在这姿态真是不雅到极致!哥哥要是看到现在的我,估计绝对是不想认我这个妹妹了。
他没有伸出伸出那双贵手扶我一把,可见自私秉性!冷凝的声音响起在头顶,带着刺骨的讽刺,“你现在是在投怀送抱?”
我的指甲刺透过我手心的肌肤,尖锐的疼痛,却令我被他弄糊涂的神志醒了一大半。刘浚,你果真够无耻,是谁先对我不轨的,现在居然说我率先投怀送抱?就算我要投怀送抱也要挑对对象,对你这座大冰山,我温莞会有兴趣
我在他怀里使劲地直翻白眼,心底狠狠地腹诽。可是他要一撒手,我的下场就可怜了。权衡了利弊后,我还是识相地闭紧嘴巴。小不忍则乱大谋的道理,我懂。
他的薄唇凑在我的耳际,温热的气息,冰冷的感受。他缓缓在吐着字,一字一字,字字结成寒冰,如蛇信般绕紧我的颈项,压抑的令我透不过气来。
“刚刚…他是这样吻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