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谢惠连一同下了山,在马背上放眼举目,颂玉白衣素净,乌发柔丽,似是坠落凡尘的九天玄女。她虽不识途却没有走开,仍在等我。
谢惠连的白马依旧匍匐在溪涧旁,我和他踏下马来,我默然着没再回头,兀自牵起阿冉走向颂玉。在经历今日后,我只会更加明晰地看清了自己的心,可我无法给出任何承诺。
颂玉神色冷然地瞅了一眼我,又透过我轻瞥向背后的他,我心虚地垂下头,等待颂玉出声。
“上马。”简短果决的吩咐打断了我所有的臆想。
我情不自禁地回首,朴雅凉亭中,长身玉立的卓世身影,刻入我的心扉。
“颂玉,你在生我的气吗?”我和她并驾齐驱,已近正午,林间却依旧一片阴凉。
她从鼻腔轻哼了一声,音色冷凝,“我说的你从不听,若非我不识途,绝不会给此人可趁之机!他们自认风流就罢了,可你是闺阁女子,那种人,你还要跟他牵扯到什么时候?孤男寡女在这深山独处多时此事若是被外传出去,你、你哥哥、还有温氏的名声算是被丢尽了!我说过这是最后一次,以后这个人你是再也别见了,今日之事我不会告诉任何人,包括你哥哥!”
“可是我和他难道就因为他姓谢,谢氏是我朝大族,我也出生高门,我和他之间没有谁辱没了谁,我们为何不能有所交往?就算我告知哥哥,他也定会理解我的!”我的声音露着深深不满和怨忿,我也不知道自己在怨些什么?其实我真的没把握哥哥会点头同意,不仅是那个姓氏,还有彭城王
“阿莞,你变了,这么短的时间你就变主意了,谢氏子弟果真会花言巧语地来蒙昧无知少女!”她偏头望向我,锋利敏锐的视线令我微低下了头,“你必须记起来,你来时是怎么同我保证的!”
她飞快地扬起马鞭,大声呼喝,骏马撒腿跑得更快了。
她的声音模糊传至耳边,“阿莞,总有一天你会明白”
我不得不扬起马鞭,跟上她。
回到家时,管家伯伯一脸的惶恐不安终于化为一声长长的舒心吁气,生怕我们出了什么差池。管家伯伯一向信任颂玉,否则今日断然不会偷偷放我们出府去。
我目睹着她的衣角闪入房间,心中愁绪千般。沿着青石路面,我移步入房中,掩上了镂花木门。
脱下那套男子长衫,换上一套朱色绛纱复裙,我将那淡色长衫捧在手中,不能自抑地低下颈项,鼻尖似乎犹自萦绕着那淡淡的青草香气还有
我轻叹一声,坐于菱花镜前的叶边软席上,卸下绾发的木簪,我细细梳理着那三尺青丝,将乌发挽成简洁的双环髻。
抬眸望向镜中女子,我略一失神,似乎悠悠看见了昔年的母亲,可是母亲的绝代风韵我又如何能及?
轻纱软罗,红绫衬得项前的碧凤莹润如酥。镜中人面颜凝香,丽色胜若芙蓉,那明媚少女竟然是我?我伸手轻轻抚上自己的脸,为何我从未如今日这般专注过自己的脸容
脑海里思绪杂乱,如千丝缠绕,我理不清,我烦躁地将木梳一下子掷于案上。推开房门,新鲜的空气中有淡淡凉凉的芙蕖气息,令我着迷的气息。
“颂玉,你在吗?”我迟疑地轻轻扣着门。
“进来吧”玉碎音色依旧清逸,却丝丝娇慵,应该是在午间小憩。
我正准备返身折退,我虽无聊,却不想打扰颂玉休息。不料顿时房门一开,然后又被迅速关上。我的胳臂被猛地一拉,让人给拽入了房中。力道之大,让我不由呼痛。
颂玉身披月白外衫,内里只着粉色裲裆,肌理莹润,冰骨玉肤。
她微阖美目,优雅地伸手打了一个哈欠。“和我一同午憩一会儿吧,忙了这么半天你也不累。”
她慵懒说完,径自走到榻前躺下。
我脱掉丝履和外衣,也安静躺在她的枕边,她伸手搭了一条薄被盖在我身上。我轻轻捅了捅她的手臂,“颂玉,陪我说会话吧,我也睡不着。”
“嗯说什么?”她的声音淡淡懒懒的,如空谷幽兰的冷香让人难以接触。
“跟我说说你小时候的故事吧,我想听我从未听你提起过,比如说,你怎么被哥哥带来我身边的?不许再逃避这个问题,我认为我有权知道!”我满怀期待地凝视着她初睡醒后的娇容。
她闭阖的浓长眼睫颤了一下,“阿莞你想听”
昨日没有,各位读者,很抱歉。最近事情多,绝对不是本人偷懒。明日会遵守承诺送上两更。我的文太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