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警察将手拷拷在我手上时,我第一个想到的人是小白痴,可是在联系人那一栏我仍然写了常燕的名字,不是我矫情,而是在我脑海里,除了她,我谁的号码也没能记住。薄情吗?也许是的。
被关起的日子,我经常做梦,有时候梦到小白痴打电话回老家安慰年过半百的爸爸,有时候梦到小白痴努力地搀扶着云鬓斑白的妈妈,有时候梦到小白痴四下借钱,只为了想凑齐那么大的一笔款保释我出来……每次醒来,背后都是冷汗,也只能贴着墙壁默默地念上几遍她的名字。
有一天,监狱里被纵火了,而我从火场里救出一位高级长官,因此被记了一功,获准提前出狱。小白痴等在外面,见了我,红了眼眶,然后一声不响地晕倒在我怀里。我当时在想她肯定是激动过头了。送她去医院后,怎么也没有想到医生会说她长期营养不良,严重贫血,产后身体虚弱……听着医生的宣布,我只觉得从他嘴里蹦出来的每一个字都如针凿般的钉在我身上,痛得我几乎窒息。
景烈与程言相继跟着出狱,小白痴每次都等在那扇墙外迎接他们。我们见面后,在工地上开始安份地做着最苦最累的活。过了半年,我们开始琢磨着自己干。从小工程做起,慢慢做大,而这一次我们只得我们应该得的。景天成立后有了规模,我们瞒着小白痴将公司挂在了她的名下。只因为这些都是她该得的。唯一是挂在我名下的,香火传承已经没有了阻碍。我曾想过这辈子就我们四个人相伴,然后慢慢地一起老去。
小白痴的身体不适合再生孩子,也幸好她从未提及。景烈的病情太出乎意料,让我们措手不及。当我们仍然沉浸在伤痛中,小白痴想到了与程言结婚,只为了挡在这一对苦命恋人前面。她是我的姐姐,我如何能肯,可是她的固执我莫可奈何,就像我一直不断的欺负她,她仍一直站在我的背后。与程言的婚约差点让她犯了重婚罪,我承认我非常担心她。当我在景烈的病房里听到她的孩子没了,那一刻除了震惊与气愤,更多的是庆幸,我想这辈子我都无法接受小白痴会那般离开我。于是我当机立断做了一个决定,去W市找她并带她回家。
那一夜,当她生命中真正出现过的男人将那份检查报告递给我的时候,我怔在当场,手里捏着那薄薄的一张纸,只觉得一座大山把我覆盖了。
“这个我可以安排,但是你离开,她留下!”蔚海琛站在窗前,指间夹着点燃了的烟,背对着我说道。
我看不到他的表情,但我知道自己的。趁着小白痴睡着的时候,连夜我逃跑了,因为不敢再见她。在机场的时候,我拨通了蔚海琛的电话:“我可以走,但是穆蓝要看你留不留得下?”
“好!”那边蔚海琛沉默了半晌,才传来一个字。
回到C市,见着程言,我说我在在W市找到了可以救治景烈的人,让他赶紧安排送啊景去W市的邵家医院。程言当场哭了,我伸手锤着他的肩膀,对着躺在病床上景烈笑笑。
程言安排得很妥当,我也跟着去了。我不期望与小白痴说说话,但是能远远的看她一眼,见见她的笑容,我亦很开心。在餐厅的洗手间里,碰到她与唐欣欣,我很意外,也很开心。原来她们已经联系了。
“姐!欣欣姐!”我笑着自然地开口。
小白痴深深笑得眉眼弯弯,唐欣欣却是一副见了鬼的表情。她惊呼:“天呀,穆天,你没发烧吧,竟然叫我姐?”
“怎么?叫你姐,你不乐意呀?”小白痴身高不行,需要仰起脑袋才能与她面对面,我听见她非常不满地问着唐欣欣。
“满意,当然满意!穆蓝,你厉害,竟然能让他叫你姐!”唐欣欣一副欣慰的样子。
小白痴好似想起了什么,痴痴地笑。
我也跟着笑,因为我知道在唐欣欣眼中,我绝不是一个好弟弟。
穆蓝,你一直是个好姐姐,是我以前不知福,现在我懂了,却不知道我们还能一起走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