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穆天,呱呱坠地之时已经注定了要承担延续两个家族香火的重任。
自我出生,便全揽了家人的疼爱。长我八岁的姐姐背上背的不再是那个像矮冬瓜似的小女孩,长我六岁的姐姐手里牵着的也不再是那个笑得像向日葵似的红面小丫头。我在妈妈怀里的时候,小丫头就只能站在旁边,安静的微笑。
三岁的时候,别的小孩都在羊肠小道上奔走相向,而我,仍坐在妈妈的腿上吃着她怀里的奶,小丫头还是站在旁边对着我们笑。
五岁的时候,白天,爸爸妈妈外出挣钱,两个姐姐背着书包去学堂,若大的屋子里只有我与那个白痴丫头。她靠着墙壁,双腿微微的颤抖,眼里满是恐惧。我拿起一把短锄头,走到她背后,用力的挖在她背上,看着她吃痛的趴在地上,我抑不住的哈哈大笑,然后跑开。心里甚是解气,死丫头,看你还敢跟着我?傍晚我带着不痛不痒的伤痕与微笑回家,小白痴跪在灶前,膝盖下是浓绿色的刺叶,没有眼泪,灯光下的侧颜澄净剔透。
七岁的时候,家里的电视安装了有线。小白痴不知哪里生出的胆量与我抢电视看,我爬上高梯,关了电闸,然后拿起旁边的木板,向她砸了过去,正正落在她的背上。她回头瞪红了眼,却不敢惹我,只能使劲地扯着手里的乳白色的电线。
十岁的时候,她肠胃出了问题,手指上也长了瘤,医生说不让她碰水,于是洗碗的活妈妈交给了我,我不乐意,总暗里骂她一些不好听的话。她忍,直至我骂到了她妈,也许是到了忍无可忍的地步,她回嘴了,然后去告状了。妈妈把我关在房里,语重心长的讲了一番,末了还让我叫她姐姐。出来的时候,我只记下了,不能骂她妈,否则是连我妈也骂进了。
十五岁的时候,我中考,她高考。我本在学校就是混的,不曾像她那么认真刻苦。姐姐虽已出嫁,但在家族里说话的份量还在。小白痴突然之间去了广州,而我继续升学。
十五岁的时候,我和朋友在学校闹事,那些人呆不住了,往外面跑,我攒着从爸爸那里骗来的四百块钱跟着跑去了深圳。后来钱被骗了,朋友身上唯一的手机也被偷了。我们纷纷打电话向家里要钱,轮到我时,爸爸那会刚从楼上摔了下来,腿骨折了,花光了家里的积蓄,还欠了一些外债。小白痴从老板那里借支寄给家里的几百元钱全到了我这儿。
十六岁的时候,我跟小白痴说,我想去上海闯一闯,小白痴说等等她。然后我们一起去了浙江,在浙江呆了一个礼拜,我怀着兜里的五佰元钱独自去了上海找朋友。到上海之后,第一个晚上就花光了不是自己所挣来的钱。小白痴在我抵达一个礼拜之后,也到了这个繁华的都市,她说她之所以离开舅舅的公司也是想独自闯荡。她来了,义不容辞地帮我还债,修手机,充话费。
经济危机的时候,我无事可做,和朋友在上海玩了一个月花完了所有的钱,身上所剩只有一张回家的车票。问小白痴要钱,她的钱刚寄回家还做房子的外债,于是又借,然后她还。我的朋友都羡慕我有这个姐姐,可是我却打从心底没有叫过她一声。
十九岁的时候,我和朋友想独干,当老板。妈妈似乎已经对我失望了,听完了我话也只是一声不吭。我自然想到了小白痴,问她借投资,她的钱还是一如往常寄回家还债了。我只能辗转又打电话给妈妈,静待她的回复。天黑透的时候,我收到小白痴的短信。第二天中午,我收到了妈妈与小白痴凑给我的钱。
工程上每天都很忙碌,小白痴似乎很闲,经常在QQ上给我留言。后来我知道她买了电脑,也想起了年前的戏言,各自都要带一台电脑回家过年,还要帮着家里还一笔债。出了网吧,我拿出手机第一次主动打电话回家问候,无关乎钱。
小白痴接到我电话时,正放假去东莞看望妈妈。我们就说了几句话,但我知道她心里肯定乐开了花。然而谁也没有想到后来,她再一次得到我的消息是我女朋友登我的QQ找她。
穆天被抓了,团伙盗窃,从犯,你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