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下。”
清风一扬手,原本剑拔弩张的四人跟着退至了两旁,露出后面的那辆马车。
车帘被一只素白的手掌撩开一角,露出一双冰冷幽深的寒眸,与那罩着面纱的男子面容,男子并未说话,仅是眼神那么一扫,凉意就从那女人脚底直接攀升到了头顶。
手中一块玉佩紧跟着抛出,用了三分的力道,那块玉佩直直向着那已然呆愣的女人飞去。
啪的一声,玉佩落在了女人的面前,男子却紧跟着放下了帘子,不再出声。
待女人看清面前的玉佩后,惊得一张脸色蓦得变得苍白毫无血色!瞳孔紧缩,这块玉佩上的花纹与它的身份象征,无一不在提醒着这马车中人的身份,那可是东临国的太子!
她们竟然招惹了如此人物!
女子的心底凉意更甚,执过那块玉佩对着那马车便跪了下去,“下官有眼不识泰山,不知东临国太子驾到,有失远迎,还望太子恕罪。”
此话一出,众人哗然。
身后那些士兵反应过来,接二连三的也跟着跪下,跪在女人的身后。心底止不住的惶恐。
“都起来吧。”男人冷淡的声音拂过,让人听不清喜怒。
“那请问将军,我们可以入城了么,这都担搁好些时间了。”后面马车的车帘突然被掀开,露出一张俊美年轻的男子面容来,男子嘴角撇着,明显的不高兴。
“可以,可以,下官这就护送几位入城。来人。”女人抹了抹额头上冒出来的冷汗,站起身子,领着她带来的一众士兵,走在最后。
“下次把你的脑袋给我放聪明点!看清楚什么人能惹,什么人不能惹。”待马车行得够远,女人才落在队伍的最后面,拧着刚才去报信的那个士兵耳朵,语气恶毒。
“是是是,将军,我错了。”那被拧的士兵真真是有苦说不出,揉着自己被拧的耳朵,只能在心里流泪。
“哼。”女人重重的哼了一声,又是恶狠狠的警告,“给我收敛点!要你们密切注意着进皇都来的人,不是让你们惹事生非!下次再发生这样的事,大罗神仙也救不了你们。”
“是,将军。”三人站直了身子。经过了这一次教训,众人哪里还有之前的跋扈,收敛了不知多少倍。
女人再度警告的看了三人一眼,才转过身追向那已经走远的队伍。
是夜,月朗星稀,圆盘似的月亮挂在天际,银光倾泻,寂静安然。
一袭黑影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快速掠过西夏皇城那一排排的房顶,身形飘渺,向着西夏皇城北处疾奔而去。
西夏皇城北方是一片茂密的树林,群山环绕,本是处山明水秀的好地方,却因为那里常年雾气升腾,且极难有人进去后活着出来而被称为鬼林。
附近的居民提起这片树林,多半是惊惧的心理,听说这树林里冤魂众多,上山砍柴的村民也仅是敢站在那树林的入口处。听说即使站在那树林入口,也能听到里面鬼哭狼嚎的哭泣,阴风阵阵。
所以以这片树林为中心扩散开来,方圆百里没有一户人家。
黑色的身影一路向着那片传说中的鬼林而去,看到前方那升腾着大片雾气的茂密树林,身形一转,竟是没有丝毫的停顿,便跟着隐入了那片雾气中。
足尖轻点,黑色的身影如一道黑色的旋风般,两个起落间,人便不见了踪迹。
再细看,那黑色的身影突然间又显现,旋风过境般,卷起漫天的落叶与尘土,那团落叶竟似有了生命般,一片片的从地上飘起,汇聚成一团,紧紧的凝聚。
砰的一声巨大的声响,那团落叶汇聚成的巨大圆球被黑色的身影一掌打破,不知断裂成了几瓣而跟着漫天飘洒。
不带任何感情的望向那不断飞舞着的落叶,纷纷沓沓,层层叠叠的铺落一地。
头顶上延伸开来的枝枝蔓蔓挡住了天际那抹银白的圆月,黑色的身影轻拂衣袖,人也跟着轻飘飘的落下地,透那面前纱帽那层透明的黑纱望向面前那时隔六年,经历风吹雨打,却更显光滑的墓碑。
墓碑上依旧光滑明亮一片,没有任何的刻字,也没有任何身份的标明。
黑色的轻纱下,缓缓伸出一只素白的手掌,纤细白净,骨节分别。
头顶上落叶还在不停的往下飘散,白净的手掌只是缓缓的来回抚摸着那块光滑的石碑不发一语,浑身上下的气息深沉而让人捉摸不透。
一转眼,六年时间已过……
两千多个日夜,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白皙的手掌有慢慢滑下那块光滑的石碑,望着面前那已经长出不知名花朵的新土,黑色身影缓缓揭去头上戴着的黑色纱帽,露出那幅冰冷魅惑的绝世面容与一头长及腰的黑发。
来人正是薄情。
六年了。
薄情低垂下的眸子有些阴冷。
隐忍了六年,哪能放任那些人继续逍遥。
布下的网,也到了该收的时候了。
抬起头幽幽的望了一眼天际的圆月,薄情抬起手重新带上纱帽,全身上下都笼罩在黑暗中,加上她身上的冰冷淡漠,像极了冥界修罗,让人不寒而栗。
不再看身后的那块石碑,如同来时一般,黑色的身影旋风一般的快速隐去,转瞬消失。
只余下漫天的落叶还在不断飘落,扬扬洒洒的落入地面,堆积成山。
薄情穿着黑色男子长袍行走在无人的皇城街道上,月光将她的身影拉得斜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