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身的骨头像是被拆过重装一般,疼痛难忍,动弹不得。
清泉般的眸子缓缓张开,望着头顶那破败不堪的房梁,嘴角轻扯开一抹苦笑。
自己终究还是没能逃脱命运,呵,是该说她命不该绝么,他们不要她,连老天爷也不肯收她么?
目光定住,望着房顶半晌,这房子看起来是有些年份了,破旧不堪,上面密密麻麻的遍布着蜘蛛网与灰尘,地面阴冷潮湿,寒气从背部不断侵入,带动着身体也跟着不断颤抖,又冷,又痛。
薄情轻笑出声,都已是不怕死的人了,却还是在乎那身体上传来的清晰冷感痛感。
人哪,果真是感观动物。
睫毛轻颤,两颗晶亮如星子般的眸子缓缓闭上,脑海里不断的浮现着自己从直升机里跳下来的一幕,是该说自己命大么,从那么高的地方跳下来落入海中却没有消亡。
沉入海底的那一瞬间,她似乎看到女人含笑的面容,还有那五个如神祗般俊美的男人,从没有哪一刻,她看过女人笑得如此温柔,如此……温暖。
她甚至听得见女人用无比爱恋缠绻的声音唤着自己的名,望向自己的视线里是浓得化不开的深情,眸中溢满温柔。
呵,薄情轻咧开嘴角。
一起生活一十六年,女人一旦露出这样的表情望着自己,薄情便知道,女人在想那个死去的男人。
她甚至忘了,那个男人,那个被她五个叔叔联手逼迫至死的男人,这具身体的亲生父亲,也叫做……薄情。
五根纤细的手指慢慢抚上自己的心口。
明明那么难过呀……却还是没掀起太多波动。
早该预料到不是么,她走了,他们谁又愿意独活。
他们能把这世上所有最好的一切留给她,但也能在一瞬间抛下她抛得这么彻底。
薄情,薄情……
从没有哪一刻,竟觉得自己的名字是如此符合自己的心性。
薄情,呵,也真是够薄情的。
嘴角扯开一抹嘲讽的弧度,薄情轻嗤出声,不知是在笑自己,还是在笑那五个傻男人。
那个女人根本没有心,那个女人根本就是憎恨着他们的呀。他们联手逼死了那个女人最爱的男人……
可为何……
他们却跟着那个女人走得如此义无反顾。如此坚决。
那样成痴成魔的东西,是爱情么。可那样魔怔般的东西又是怎样生长起来的?竟会让那五个如同天神一般的男人愿抛下一切至死追随着那女人。
薄情不懂。
清泉般的眸子缓缓闭上,脏乱看不清的面容被长发遮掩,门边阴暗的一角,一具纤瘦残破的身体散发着浓重的血腥气,一动不动的躺在那里,似没了半分气息。
众人看不到的阴暗角落,两道晶亮的液体顺着那满是血污的脸庞滑下,瞬间隐入发间。
不知昏睡了多久,薄情才悠悠转醒。
寒气更甚,丝丝缕缕的从地上冒出来,从紧贴着地面的背部不断钻入身体。
冷。这是薄情此刻唯一的感受,连疼意都被浑身上下蔓延上来的冷意压了下去。
哆嗦着牙齿,薄情努力支撑着这具沉重的身体,费了好大的力气才从地上坐起,举目望向四周,萧条破败,破旧不堪,房门紧闭,一片阴暗潮湿,偌大的房间内,只有一张破旧不堪的桌子,墙角一张依旧破旧不堪的大床,连带着薄情的心也跟着阴暗起来。
刚刚只想着自己没有上天堂,没来得及打量周围环境,看完周围,薄情才大惊,她是被谁救到了什么地方!
不经意打量到了自己身上的着装,原本还眯着的眸子瞬间张开。
为何自己的身上会穿着像古代那种宽大的裙装?而且看起来还是如此残破不堪,上面深深浅浅的裂痕,像是被鞭打过,散发着浓重的血腥气。
右手伸过来,想撩开自己身上的裙子,看一下是不是自己的身上也是遍布伤痕,却在下一秒惊得脸色巨变!
看着面前那明显小了一号的手掌,薄情的脸色蓦得变得苍白,她可以安慰自己身上的衣服是别人给她换上的,却不知如何安慰自己,连手掌都小了一号!
破败不堪的房间内一时间静得只有薄情那粗重的呼吸声,薄情呆呆的望着自己身上镶金边的衣裙,即使衣裙已经残破不堪,却还是从衣裙一角可以看得出来这衣裙的华贵。镶金边的衣裙,可为何自己会在如此残破的地方呆着?
难不成自己被救到了什么剧组,才会穿着如此戏剧化的衣服?
望着那衣裙上的血痕,薄情甚至可以感觉得到身体上传来火烧火燎的痛觉。
刚刚冷的时候没有感觉到有多痛,现在坐起来,似唤醒了全身上下原本沉睡的痛觉,全身上下传来的火辣辣痛意让薄情忍不住粗喘了一口气,她到底是遭遇了什么酷刑?
身体似被马车碾过一般,痛意难挡,让她不禁怀疑自己全身上下的骨头是不是都被人拆了开来又重新装了上去,全身上下残破染血的衣裙清楚明白的昭示着:她不是被人救到了什么剧组,而且……
这具身体也不是她的!
咬着牙俯身揭开那染血的衣裙,薄情望着自己那白皙的躯体上遍布着的鞭痕,眸色蓦地变得危险阴暗!
原本白皙的身体上错综复杂的遍布着细密的鞭痕,从双脚一直延伸到胸口,触目惊心一片!
双拳紧握,薄情深深的呼出一口气,压下自己忍不住要痛呼出口的呻吟,目光缓缓的投向远方,看着远处的摆设,这才发现这里虽破烂阴暗,但是那两扇在寒风中大开着的窗户还有那扇紧闭着的房门,却无一不显示着精致与典雅,怕是这房间只是常年无人居住,所以里面才会显得如此破旧阴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