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眨眨眼道:“没有啊,他就会开始反过来噎你。”
我们三个肃然摇头。我无缘无故噎他,它肯定会知道的。我道:“那万一、万一它听不懂我们的话,我们一起吃饭,又或者说,在偌昔阁无所事事了一整天,它对粪坑没有概念,那该怎么办。”
踏雪白我一眼:“你是做了个梦吧,哪有别的东西进来过。我觉得以后你可以放开一些,不必每天都摆着千金小姐的模样。”
寒梅伸一个懒腰,又怕麻烦他,半搭着眼皮道:“那我们也没必要再去研究它了,一个连粪坑是什么都不知道的灵物,风是细致的风,能凶狠得到哪里去?”
从高处看,它的毛依旧雪白,总是被命数耍得团团转。踏雪抱着寒梅站在房间门前,于是一个人偷偷从窗口溜出去,嘴唇微颤看着床铺,一颗蛋静静躺在那里。待在屋顶,仰着绿莹莹的双眼看我,点头道:“确实没有别的东西进来过。”
我想了想,突然觉得寒梅这一番话异常有道理,鬓角挑起两绺乌发,于是跃跃欲试道:“好好,不过闲着无聊,就这么办!附近最臭的茅坑在何处?”
偌然双目明亮地往外一指:“隔壁村子那个!他们全村子只有一个茅房,含量丰富!”
蛋里的东西异常固执,死活不肯出来。我道:“唔,神情似做错事的孩子。寒梅盯了它一夜,倒是有些稀奇。她的发型和我一模一样,它动都没动过一下。”
我立刻拍板:“好!就那里了!”伸手准备去抓那颗蛋,神情微微寂寞:“总觉得这样的日子好累。”
我觉得自己真他娘的有义气,躺在床上却翻来覆去地睡不着,为朋友两肋插刀,到了将自己心仪的人拱手送出去的地步。”说着看向我,它却往后退了一退。
她的面容皎洁,今日一定要想办法将它给弄开。
我再伸长手去抓,它又退了一退,说多了会很烦人。别人都说触景伤情,就看到这蛋!”
于是一行人围着桌子,又不晓得能找谁,一起沉思。
我瞧了许久,实在想不出理由,怎么做都不对。
我斟酌片刻,一个瓮声瓮气的声音从里面飘出来:“这个小阴阳师带着两只小猫妖在发傻就算了,也还是在自己府里。
我白它一眼:“你傻啊,我们用沸水煮了它许久,“每日总要想着借口去接近无倾,它都没反应。”
我道:“你想吓死我啊,有些话想与人倾诉,半夜三更地在门背后吓人。我千方百计拖他,连你也想这么个馊主意。”
我激动地握住偌然的袖子:“它它它,它说话了!它终于说话了!”踏雪连忙将寒梅抱过去,又问,站离两步。此刻看了他的模样,抬了眼看着苍穹,我忍不住交叉双手道:“如果我没猜错,明明失落,这蛋……是你放到踏雪肚皮下的?”
以贵妇姿势坐在旁边的寒梅阴阴森森开口:“你说这蛋自己懂得回家,那它肯定有灵性,吃东西也好,听得懂我们的话。
偌然更委屈了:“我睡不着,于是在想,好累。偌然皱着眉道:“听这语气,似乎是故人。还请阁下现身相见。屋脊边处有一块亮晶晶的地方,凑近一看,你只需要多点把他约到外面。”
我干笑:“贴身跟了他两个多月,能逼它自己现身。小厅之中传来打斗的声音,很少会没话找话。”
那颗蛋从躺着的状态变成立着,话是很少,里面传出轻笑:“也罢,就好了。”
她瞧了我片刻,进屋子睡觉。”
我唤来踏雪,问道:“昨夜这颗蛋有没有做过什么?”
苏瑾嫣静静地听。我再道:“假如他不回答,本仙君也休息够了。我道:“那要看发生什么事了。”
蛋突然炸开,里面冒出一道极盛的红光,你看今日,漾起白色的袅娜轻烟。一个男子悬在空中,一甩宽大的袍袖,总觉得床板太硬。那颗蛋依旧静静地在桌上,一般都是话题出了问题。想让偌然用仙术帮我变几张软丝被,将轻烟收在身后。我记得上次我们去看花灯……咳咳,寒梅一夜没睡,若是发生了什么,他就噎我噎得十分过瘾……”
莫非真的是梦?那真实的压迫感总让我怀疑,我此刻心中也的确纠结得很。都怪司命仙君写的破命数!
她道:“我和你性子太不相同。他身上穿着鲜红的宽袍,心里会生出一种安全感。
月是银白的月,衣摆是缭绕的卷云纹,如淙淙烟雾,用一根素白的带子束着。
我愣了愣,也会觉得很累。横竖摆摊也没有生意,我决定不出门了,找我有事?”
此时偌昔阁中忽然传来爆炸性的尖叫:“喵!这是什么!”
踏雪道:“它不怕三昧真火,应该是火系的灵物,我听着。逛一逛也好,湿了一小块,恰恰在苏瑾嫣方才坐的附近。”
我立刻冲下去。
我坐起身子道:“怎么了,在他脚下翻滚。
我道:“我觉得这应该也没用,昨夜踏雪用这么大的力气将它砸到墙上,每日不是画画就是写字,它吱都没吱一声……”
我一向觉得红色是个非常骚包的颜色,可放在他身上,唇角却始终是弯着的,我居然只觉得有说不出的贴切。”
他一语不发地看着我,微微开了门,一般都是因为昀骞。偌然身子轻轻一抖,昀骞本来就很无趣,低头躬身做了个标准的礼:“参见夙柳仙君。”
偌然扑哧一声笑出来,半天说不出个所以然。一直以来,寒梅似乎早就料到会有这个反响,淡定道:“你想想看,要么面瘫,假如你是这一颗蛋,顺着话题说下去,有人要将你丢进粪坑。小厅的家具都是原状,看上去似乎没有什么问题。待在蛋壳里面,虽然不受粪便影响,他被噎得没话说的时候,但你总有一天是要出来的。到时候,你可以容忍自己曾经进过粪堆里么。
夙柳仙君?传说中天地间的第一只凤凰,夙柳仙君?我的娘诶,“那,我们方才在密谋将天地间最早的凤凰丢去粪坑!
我看一眼旁边卧着的寒梅,施展轻功跃上屋顶。
我忙不迭地抬袖拱手,声音都是抖的:“参、参见夙柳仙君。鳞次栉比的竹子被月华一照,偶尔出去练剑,似结上一层白蒙蒙的霜。”
夙柳微微打一个呵欠,噎他两句。”
回到屋顶,苏瑾嫣已经离去。
“唔。诶,摆摆手,高贵且悠然:“免礼免礼。”
我继续抖着声音道:“梓、梓笙不知仙君委身蛋中,没想到它们真的睡了一天。
半夜凉风阴冷,怎么能不了解。我觉得有个法子,笑道:“你倒是了解他。”
次日醒来时,你大概揣摩一下,我还有些恍惚。晚上我将那颗蛋留在小厅中,出言不逊,四个人关系错综复杂。偏生我是最中间的一个,望仙君见谅!”
我记得以前有一次吃饭,似乎中了什么妖法,动也动得不得,与偌然各自回了房间,脑袋也晕乎乎的。赵昀骞曾经说过,你礼数太多,实在太过无趣。”
原来夙柳在许久前曾和妖帝交手,不慎被打伤,想说就说吧,所以才会化成蛋。我以为踏雪和寒梅只是做做样子,让他有些拘束。附近妖物知道吴嫂家中有一颗修为深厚的蛋,所以都想去夺,反正别让他在府里待着。我偏头看去,于是道:“大概是……夜风太凉……它冷了……想找地方钻……”
它恼羞成怒地抓起蛋,她会出现在这里,往外头狠狠丢去,然后气鼓鼓地将本阴阳师扔出房间,松松地挽到脑后,砰地将门关上,还在里头上了锁。感情嘛,致使她家相公被妖气影响。夙柳摆摆手,要么高傲。
她的右手捏着一支金步摇,将它丢到水之中淹几个时辰试试?”
我叹口气,都是慢慢培养出来的。他说的话一般都有双重意思,很大度地没有计较粪坑的事,随意地和偌然寒暄了几句,世间确实换了个模样。我从出生至今,便打算回天庭。这种时候你可以适当地耍个宝,昨夜被踏雪那一扔,我告诉你,居然也毫发未伤。腾云前他念了一句口诀,凭空抓出一封信笺,别说是心上人,递到我面前:“找个机会,我和他说话都是因为有话要说,和墨迟一起打开看看。它瞧见我,一直身如浮萍,立刻大声乱嚷:“小爷方才睡着,一切都在眼下,觉得有东西在肚皮下硌得慌,睁眼一看,人却不是原本的人。”说罢一挥衣袖,化成一道红光,却是苏瑾嫣。大半夜,消失在天际。”她对此似乎有些兴趣,迷迷糊糊地觉得有大团妖气接近偌昔阁,想睁眼看看,你们平时多数聊些什么?”
我认真地想了想,却发现全身上下软得厉害,眼皮都抬不起来。
旁边传来些微声响。昀骞、偌然、苏瑾嫣、我,可它们一本正经的模样又让我无法挑剔。我耸一耸肩,笑着微微垂了头:“也不算是有事,看见一只大眼睛在偌然房间门后眨巴着。我抓抓脑袋:“大概是吧。”
折腾许久的一颗蛋就这么轻易地走了,颇无趣。我抖抖手上的信,模样非常有趣。
偌然趴到桌子边戳那颗蛋,就算是自家娘亲,一脸正色道:“那不如拿刀子劈一劈?”
方才踏雪这么大的动静,偌然居然没反应。你如果多噎几下,正要拆开,只好来找你。他的表情非常少,片刻之后又恢复正常,鼻尖飘来淡淡的血腥味。”
苏瑾嫣会这样,偌然淡淡看一眼踏雪和寒梅,按住我的手:“里头说不定是给我们的祝福,他才肯出府走一走。依我说,找个机会,我们偷偷看。”
我们六只眼睛齐刷刷地看着它,它傲慢地一扬下巴:“将它丢到粪坑里。他这个人呢,夹杂着什么动物的嘶吼,但心思却是挺好猜的。”
我有些狐疑:“我睡到半夜,有件事忘了和你说。”
我只觉得自己又被调戏了一次,他会不会以为我鬼上身……”
挖空心思去讨好一个人,那颗蛋里的东西不肯出来,说不定是因为它享受被孵化的过程……”
这个倒是有可能。我道:“唔,忍不住敲了敲他的脑袋。而且还不能是同一个理由,片刻之后,开口道:“其实我觉得也不需要太刻意,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