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不去许。和你有什么关系,是她自己不争气。”
凤大老爷一想到凤九的神情就觉得有气。
特别是凤九那临去前的一眼,眸光轻飘飘的的,对着他就那么幽幽凉凉轻轻飘飘的望了过来,那个慎人呐。
他是她的爹,是老子,不是仇人!
“老爷,您也骂了也气了,别真的吓到孩子。”
上官夫人笑笑,看看自己多贤惠呀。
“你看看她那个样子,哪里有半点认错的态度。”凤大老爷越听越觉得心烦,本来的几分心软也跟着被消的七七八八,眼前又一下子想起凤九最后似嘲似讽的问他在乎凤府还是在乎她的话,心底那束火苗腾的狂窜了起来,眼中凌厉一闪,他蓦的推开上官夫人的手起身向外走,留下一句几乎是警告般严厉的话,“我告诉你,不许去。”他到是要看看她能坚持到哪一天!
“老爷您消消气,九儿她真的是个好孩子,都是妾身不好。”
“哼。”
凤大老爷重重一哼径自拂袖而去。
屋子里上官夫人直到他彻底消失在眼前才冷笑一下。
保持的精致的微笑的神情唰的一下褪了个干干净净,斜长的眼角挑起来她笑的阴鸷,“人都滚哪去了,我的燕窝粥呢,怎么还没端过来,厨房里的人都死了还是怎么的。”
“夫人您息怒,已经端来了。”
钟嬷嬷亲自端了白瓷碗笑着走进来,“夫人,您的燕窝粥。”
刚才早就端进来了,只是屋子里头一直有事。
小丫头们不敢端进来罢了。
“去,找几个人去外面转两圈。”
“老奴知道怎么做,夫人您放心吧。”钟嬷嬷可以说是跟着上官夫人最久的,自然知道自家主子嘴里所谓的转两圈是什么意思,只笑着点头保证,“不出两天准保如夫人所愿!”
“嗯,你办事我是最放心的了。”
上官夫人拿了细瓷小勺慢慢挑了放至嘴里,动作优雅而贵气。
凤大老爷虽是官身,但却兼着凤氏一族的族长。
所以凤府的祠堂是整个凤氏一族最为庄重占地最大的。
就是在凤府都是占了很大的比重的。
往往整个祠堂从进门到后院这一路走下来就得一个时辰。
以往只是觉得大,年节祭祖时凤九远远看着只觉得压抑。
因为女儿家是不能入祠堂的,就是上官夫人这个女主人兼凤氏族里的宗妇也只能在祠堂门口请上两柱香,至于其他的妇人如李三夫人等人更是不用想了。
如今这会凤九却要跪在这里了。
她抬头看了眼眼前修缮的庄严庄重的祠堂撩了撩眼皮。
“姑娘,奴婢给您拿个铺团……”
“不必了,就这么跪吧。”
反正左右都是跪了,还有什么好在意的?
而且,凤九勾了勾唇,就当是给母亲尽孝好了。
随着凤九的缓缓屈膝,身后春夏柳儿毫不犹豫的跪了下去。
至于芍药,稍一迟疑之后也利索的跪了下去。
天色渐渐黑下来,带着独自属于秋季的湿凉一点点降了下来,酉时,戌时,渐渐的,时间的脚步朝着亥时奔过来,凤九依然跪的笔直,春夏柳儿在凤九身边一左一右也跪的一丝不苟,只有芍药脸上的愁闷一点点堆上来,中间好几次忍不住的揉起膝盖,难受死她了。
她虽然是丫头,可打小就在凤九身边服侍。
小丫头,三等丫头二等丫头然后是现在的贴身大丫头。
她已经有几年没受过这样的苦了?
好几次身子摇摇晃晃的都差点倒了下去,可看着身侧两边的春夏柳儿跪的一本正经的样子,她只能咬牙受着!
子时,丑时,卯时……然后到了辰时。
新的一天又一次出现了。
凤九手脚冰凉,几乎两条小腿都要麻了。
昨晚钟嬷嬷来过么?
来过!
可不过是打了个转就走了,对着凤九不阴不阳的说了几句话,不外乎就是身为女儿怎么能和父亲置气,真是不孝之类,芍药几次被气的要顶嘴,都被凤九给狠狠瞪了过去。
她可以主动认这个错。
可是她心里过不去自己这个坎!
那个男人为什么要那样对自己的娘亲,还有上官夫人。
前世的自己死的那样的惨。
上官夫人在中间除了在自己和众人面前扮慈母之外,背后她在自己的生活里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角色?
如果她什么都不知道。
如果她没有惨死重生这一回。
凤九想自己还会是那个乖巧的女儿,尊敬那个待她没几分观注的父亲,感激着那个在她面前时刻扮演好母亲的女人……可是现在,她想,要她对着那两个人服输是万万不能的。
她就咽不下心头这口气。
深吸了口气愈发挺直了后背,凤九勉强浮起一个笑。
她想,或者自己潜意识里还存着另一个类型上的堵气。
她就是想要看看那个男人到底要无情到哪一步!
直到午时凤九还在那里跪着。
就是府里一些下人看了都觉得不忍,有不少人在低低的议论,甚至连在清心院自打凤十出嫁之后就开始吃斋念佛的凤老夫人也听到了风声。
老太太把碗里最后一口燕窝粥喝下,接过一侧丫头递过来的帕子擦了下嘴,凤老夫人挥挥手,屋子里服侍的小丫头们都退下去,老太太看向被她特意留在屋子里的周嬷嬷,“说说吧,怎么回事?”知子莫如母,她这个儿子她还是有几分清楚的,一心想着的只是作官,颇有几分野心,但对于府中后院却从不会主动提起和注意,这回竟然主动罚起了凤十,其中肯定是有事,而且还是让他惊怒的事情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