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码归一码,刺杀这主不成,大不了他们不要酬劳就是了,而那位雇主,只要他们不亲自出面杀了她,也不算是违背了江湖规矩。
“望江楼,发出信号之后,我自会给你们解药与酬劳。”
黑衣人迟疑了片刻,向着身后挥了挥手,几道黑衣身影一瞬间便又消失在了夜色中,仿佛从来不曾出现过。
自食恶果的滋味一定不错吧,君卿卿负手对着浓的化不开的黑云清冷一笑,而对于脖颈处的那道伤口却是毫不在意。
次日天亮,巧儿悠悠醒转,只觉得周身无比的舒畅,伸了个懒腰,抬眸一看,竟然发现自己睡在床榻上,而外间已是艳阳高照,暗叫一声糟糕,爬起身来便小跑着去了灵棚。
“小姐……”
“醒了。”
君卿卿蹲坐在灵前,黛眉轻抬了一下,身子连动也不动,脸上面无表情地道。
“去煮些清粥,在配上两个小菜,一会儿怕是有人要上门来吊念亡灵了。”
巧儿回身一边向着厨房而去,一边低声念叨着,谁会来吊念啊,柔夫人生前也不过是个小妾,又过了这些年,难不成是还有什么亲眷在帝都不成,只是也没有听小姐提起过啊?
“相爷……大……大少爷。”
刚走了没有几步,便传来巧儿的一声惊呼,紧接着便又是一声,君卿卿眸中暗茫一闪而过。
小院内,阳光透过树杈洒下温暖的光芒,照的人浑身暖洋洋的,宁静中偶尔夹杂着几声鸟雀的啼鸣声,清脆悦耳,经过了昨天一天小雨的洗礼,空气分外的清新怡人。
两名身着酱青朝服的俊美男子长身而立,站在这简单而普通的院落里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素衣女子半坐在灵前,守了一夜精神倒是也不见得有丝毫地困乏,疲倦。
灵棚外当先负手而立的中年男子鬓间隐有几根华发,身姿却挺拔如松,面沉似水,眉目间隐有几分文人雅士的儒雅之风,若猎鹰般犀利的黑眸扫过灵牌上‘韩柔儿之灵位’几个字,眸光微不可察的闪过一丝波动,却还来不及捕捉时,便无影无踪了。
而身后的男子也是一身青色朝服,只是胸前所绘的图案是上古灵兽麒麟,自他踏入园中来,君卿卿便感觉到了一股无形中的森冷之气,只见他脸色阴霾,剑眉斜挑,黑眸如利剑般地盯在她的后背上。
相持了有一炷香的时辰,君卿卿垂头不语,而那两个男人也站在那里默不作声,只是那无声的较量,只有明眼人清楚,君卿卿略胜一筹。
在一阴一冷的四道深邃目光的‘关注’下,能坦然自若地该干什么干什么,君卿卿也算得上是第一人了。
要知道这两个男人一个是当朝深邃睿智,计谋百出,令百官都无不为之钦佩的丞相大人,一个是战场上杀敌无数,满手血腥,一身戾气,令敌人都闻风丧胆的铁血将军,没有在这两个男人的面前失态就已经是不简单了,更何况是堂而皇之地视而不见了。
“你闹够了没有?”
君莫谦黑眸一眯,脸色又阴沉了几分,嗓音冷冷地道。
抬眸间,君卿卿淡淡地扫视了一眼灵棚外阳光普照下,身穿华贵朝服的两人,便继续低垂下头去,声音清冷无波,略带了一丝沙哑。
“有劳相爷,将军前来祭奠我的娘亲。”
君莫谦这才发现这个女人跪在了一侧,其意不言而喻,自是等着有人前来吊念,顿时胸臆沸腾,脸色阴晴不定,若说他曾喜欢过这个微不足道的小妾,那充其量也不过就是一个女人而已,死了也就死了,哪里能要他这个当朝一品大员……简直就是笑话。
昨日朝中有事,皇上留下他们几个重臣在宫中连夜商量对策,今晨刚刚回府,就听到了这个女人又来相府闹事,她就真得天真的以为嫁了瑞王就可以有恃无恐了吗,况且据那些人的传言,似乎她在瑞王府也不怎么得宠。
“君卿卿,君诗涵的事你是怎么知道的?”
一道冷若冰霜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君卿卿心内嗤笑一声,看来是有人要为那个花痴出头,兴师问罪了,若非是那个女人自身不知道洁身自好,又怎么会被她利用。
“君将军没有听说过一句古语吗,‘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非’,只是,凭着四小姐的天姿国色想要不为人知怕是也难了,我也是花了大把的银子才将四小姐的丑事掩盖了下来。”
君卿卿唇角含着一抹讽刺的浅笑,清澈的凤眸直直地对上某人冷冽嗜杀的眸光,没有一丝闪躲。
“你想要怎样,不要忘了,你自己也是相府的人,若是君诗涵传出了那种丑事,你也讨不到什么好处?”
想不到这个面瘫男人倒是也懂得能言善辩,她还以为他素来冷漠无情哪。
“将我娘亲的灵牌放入君家的祠堂,仅此而已。”
君卿卿目不斜视,一字一顿,清晰有力地道。
君莫谦眉头紧蹙,眸光拧成一道厉光,射在君卿卿身上。
要把一个侍妾的灵位摆放在列祖列宗面前,岂非是要成为天下的笑柄,可是若是不答应,那么接下来怕是这个女人也不会善罢甘休,只会将事情闹得更加的复杂,早知道今日当初就该不惜一切代价地将这个祸害除了。
看来他还是小看了这个女人,为今之计也只有……
“好,本将军可以答应你,但是……”
那严厉警告的眼神,君卿卿自然懂得,淡淡地看着男子,心里却是没有半分喜色,只有星星点点的苦涩,她与这个男人名义上也算是血缘之亲,可是却连陌路都不如,将来更有可能会反目成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