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似畔之槢,妾若溪之水,槢之长伴,溪便长流!如若相惜,天荒地老永不弃,槢为证。
寥寥几句,字里行间却无不不显示着女子的痴情不悔,决绝之意。
“奴婢见过王爷,王妃。”
一声慌张的惊呼,将君卿卿的思绪拉回,凤眸一冷,从容不迫地放下手中的宣纸,坦然地回身,却是正对上一双阴霾若雄狮般冷萧的眸光,宛若置身隆冬腊月。
“君卿卿,你好大的胆子,是谁要你私闯禁地的。”
男子一身黑色锦缎袍服,衬得更是气宇轩昂,身姿挺拔,他发冠高束,刀削斧凿的面容俊美无涛,只是黑眸中酝酿着那毁天灭地的森寒,几乎要摧垮人的心智。
是他!
心房深处无可遏抑地一痛,卿卿纤手不着痕迹地抚上胸口,黛眉微微蹙起,那一眼跨越时空的隧道。那一眼穿越千年般的沧桑,她从来不知道自己竟然会有心悸的毛病。
青楼中,脸庞始终隐在暗影中,令人无从捉摸,深沉如斯的白衣公子竟然是瑞王?
可是为何她在青楼见他第一眼时不曾有过什么感觉,现在却心痛了,而且会有这么强烈的感觉?
深吸一口气,君卿卿闭了闭眼,强硬地将那种怪异的感觉拂去,在定眸看去,心中已平静了许多。
男子身后紧跟着的是一名娇美纤弱的女子,一身火红的拽地轻纱雪纺千云裙,非但不俗反而衬得女子面庞娇艳如火,妖娆而不失端庄,头上星星点点的发饰异于他人,想来就是瑞王视若珍宝的那异族的王妃了。
那女子眉宇间一片纯真,在对上卿卿的眸光时有几分担忧,而她身旁还跟着一个人,卿卿也不陌生,正是她不久前才刚刚教训过的苏嬷嬷,她低垂着头,嘴角却是轻扯出一丝得意。
“妾身见过王爷,王妃。”
该有的礼数是不能废的,君卿卿俯身一礼,自然地对上瑞王冷冽如利剑的眸光,淡然道。
“妾身怎会在这里应该问苏嬷嬷才是?”
苏嬷嬷心内一惊,对卿卿更是狠得咬牙切齿,见众人的眸光都转向她,也不敢稍有差池,赶紧一脸委屈地跪身道。
“老奴冤枉啊,请王爷做主,老奴不曾要君侧妃来此。”
这苏嬷嬷仗着自己是王爷的奶娘,王爷又是对自己利敬有加,在王府里耀武扬威惯了,可是也知道王爷的底线是不可触的。
“来人,君侧妃私闯禁地,触犯府规,断其双手。”
君卿卿心中一寒,想不到如此,他就要断了自己的双手,果然最是无情帝王家,一句话便可以决定了他人的生死。
外间两名侍卫闻言走进来便要动手,而跪在地上的苏嬷嬷看似双肩耸动,似是委屈至极,实则嘴角的那丝得意更浓的了。
“慢,王爷不觉得此事有失偏薄,有欠公平吗,难道王爷平日里也是这样治军的吗?”
那抹由内而外散发的凌然不惧,孤傲冷绝之气令上前的两名侍卫一怔,抬起的手就僵在了半空中,眼角却是一致的转向身后的高大身影。
“凡是进入禁地者,一律严惩不贷,君侧妃难道没有看到门前的禁地二字吗,还是堂堂相府的千金不识字?”
瑞王冷嘲地勾起薄唇,背光而立的他就如地狱中走出的阎罗,冷酷而无情。
君卿卿凤眸横扫了一眼地上的苏嬷嬷,心知那所谓的禁地二字刚才一定是有人故意遮挡了,请君入瓮,自然就要让她百口莫辩。
“既是如此,妾身认罪,只是……”
黑面上的笑容带着几丝诡异,几丝讥讽,在众人还没有回过神来时,君卿卿一字一顿地清冷地道。
“站在这里的每一个人是否都应该一视同仁,等同处罚。”
除了瑞王与王妃面不改色外,众人脸色都是一阵惨白,王爷自然不会断了自己的双手,王妃极得王爷宠爱,自也不能,那么他们……
男子半眯的黑眸深邃而犀利地注视着君卿卿,半晌无语,更是无人猜得透他此时的心思。
两人的眸光在半空中交汇,噼里啪啦,谁也不肯退让半步,不是君卿卿倔强,而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她还不想在没有走出瑞王府的时候就成为废人。
跪在地上的苏嬷嬷缓缓起身,银牙紧咬,牙尖嘴利的小蹄子,若是这样都整不死你,以后还不得被你骑到头上去,眼中阴狠之色愈来愈浓,那本被打肿的面庞也更显得恐怖。
“王爷,老奴年岁已高,有些事做起来也是力不从心,请王爷恩准老奴返乡养老。”
顿了顿,见瑞王似有所动,于是苏嬷嬷继续一脸悲痛地道。
“如今王爷也已娶妃,王妃更是贤德淑良,温柔端庄,想宜贵妃在天之灵也感欣慰,老奴别无所挂,回乡后定然天天为王爷焚香祈祷。”
说到后来已是呜呜咽咽,似是悲从中来,无法遏制。
君卿卿凤眸中闪过一道精光,这老东西看来是想要勾起瑞王心中的愧疚好衬托出她的‘卑鄙无耻’,落井下石吧。
“本王并没有说要惩罚你,你大可不必如此。”
回头却是刚好捕捉到君卿卿嘴角的那一抹冷笑,不由对这个黑鬼的厌恶之情更增了几分,冷声道。
“此次念君侧妃初犯,罚五十大板,以儆效尤,若有再犯,必严惩不贷。”
五十大板?
今日的仇她记下了,该日一定会加倍奉还。
挥手抚开身旁的侍卫,君卿卿臃肿的身子昂首挺胸,面容闲淡而从容地缓缓从他们身边走过,那神情好像只是出去走走,而非是要挨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