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通一声,那被救的丫鬟跪在君卿卿身前,一脸坚毅地道。
“奴婢谢侧妃救命之恩,求侧妃收下奴婢吧,奴婢愿做牛做马报答侧妃的恩情。”
“我不缺丫鬟。”
说罢,也不理会那丫鬟楚楚可怜,摇摇欲坠的跪在那里,举步便再次向前走去。
那丫鬟却是不气馁,跪着上前几步,挡在了君卿卿前方。
“奴婢什么都会做的,求求侧妃就收下奴婢吧,奴婢今日得罪了苏嬷嬷,已经是死路一条了。”
本以为这般一说,君卿卿就会心软,毕竟连君卿卿身侧的巧儿都是欲言又止,大有同情之感了。
“这又关我何事?”
这次的声音更冷,君卿卿面无表情地看着前方,刚欲举步,衣袖却是一紧。
“小姐……”
回头,巧儿小手正局促不安的拽着她的衣角,一脸祈求地看着她。
脸色一沉,今日巧儿看不清状况,平白给她惹来一场麻烦,她还没有训斥她,她倒是……
“巧儿,我说的话你可记在心里了,回去闭门思过三日,若是想不通错在哪里,三日后便收拾东西滚回相府去。”
君卿卿现下是真得怒了,在这瑞王府里她隐隐嗅到了一丝危险,相信不久,这后院也不会如表面般的平静,内争暗斗更不会弱于后宫争宠,各方势力的眼线云步,可谓步步维艰,稍有不慎就有可能成为他人的踏脚石,替罪羔羊,而这个丫头却毫无所觉。
今日的同情很有可能就是为自己埋下一个隐患,他日的万劫不复。
巧儿被小姐如此严厉的训斥,眼眶一下红了,小嘴一撇,泪珠便不争气地如断了线的珠子般滑落了下来,心里委屈的一阵憋闷,更是想不通昔日温和的小姐怎么会这般冷情了。
王府内很是广阔,怕是走上个几日都转不完,除了亭台楼阁,几处的风景也是美轮美奂。
雕栏玉砌的石桥上,镂刻着精美的图纹,石桥下清澈见底的池塘内几尾红鲤自由自在地游来游去,硕大的莲叶随风摇曳生姿,引来一群蝴蝶翩翩起舞。
君卿卿静静地立于石桥当中,微风拂面,就有种欲乘风归去的错觉,紧绷的‘黑’面也不由松弛了下来。
身边偶有几个下人经过,都是俯身行礼,但是眼神间却是有几分鄙夷,不屑,她也视作不见,以她现在的名声,再顶着这样一幅尊荣,怕是王府内随便一个丫鬟都要比她美貌上一些,惹人非议自是难免的。
“君侧妃,锦绣坊的师傅来量身裁衣了,王妃请您去静雅园选料子。”
身后一名长相清秀的小丫鬟俯身一礼,清脆悦耳地道。
君卿卿淡应了一声,并没有举步的打算,那小丫鬟却是心细地很,犹豫了片刻,道。
“奴婢给您带路吧?”
君卿卿这才回身有些孤疑地看了一眼那丫鬟。
那小丫鬟倒是坦然地迎视上她的注视,清澈的眸子中没有半分不自然,最终君卿卿点了点头。
一路走来,越走越是僻静,起初还能见到几个下人,后来连个人影都几乎见不到了,君卿卿不由警觉起来,静雅园是什么所在,她不知道。但是也绝不可能是这丫鬟口中的量衣的地方?
狭长的凤眸缓缓眯了起来,犀利地盯着前方那个走得一路坦然的小丫鬟,想不到年纪轻轻就有这份定力,果然是经过调教出来的。
嘴角上扬起一道讽刺的笑意,她倒是要悄悄这府内是什么人给她设好了陷阱,于是她不动声色地一路观察着周围的环境,一路怡然自得地轻踏着青石小路缓缓相随。
走在前方的丫鬟突然感到后背凉飕飕的,那阴冷如利剑的光芒令她心头一颤,忍不住回头看去,却是见女子神态自然,没有丝毫异样,这才略略放了心。
走到一处僻静地院落前,丫鬟轻轻地将门打来了,然后躬身请卿卿入内稍后。
淡淡一笑,虽还是那副丑容,却是令那丫鬟有一种春风拂面的错觉。
院内干净而简洁,唯有两颗高耸入云的参天大树,枝叶繁茂,树荫下一方石桌,两个石墩,都有了斑驳的痕迹,显然是年数久远了,墙上爬满了藤蔓,开满了粉色小花,风一吹,散发着淡淡的清香,一排房舍,上方的牌匾连同门窗都有些陈旧不堪……
那丫鬟也不进来,站在门口处左右张望,神色间隐有几分焦虑。
“怎么,那做衣服的师傅还没有来吗?”
君卿卿颇有几分嘲讽地笑道。
那丫鬟神色一凛,越发恭敬道。
“是,应该快了。”
“是吗?”
君卿卿语气一沉,眸光如炬般地盯着那丫鬟,嘴角噙着一抹好整以暇的冷笑。
“侧妃稍等片刻,奴婢这便给您看着。”
那丫鬟被看得一阵心虚,头皮发麻,颇为勉强地笑道。
“如此甚好,我到里面去坐一会儿。”
君卿卿兴味地一笑,旋身,裙角划过一道优美的弧度,徐徐向着那一排房舍走去。
她也有些好奇在这雕梁画栋,美轮美奂的瑞王府内怎么会有这样一处幽静而隐蔽的小院落,冥冥之中似有一股无形的引力在吸引着她去揭开谜团。
伸手推开虚掩的门扉,里面也一目了然起来,并不宽敞的房间内,几件寻常的家具,虽然陈旧却是整齐而有序地靠墙而放,一张紫檀木桌上摆放着几本书籍,砚台下压着一张宣纸,笔迹娟秀而透着一股坚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