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光过隙,转眼间,三年过去了。
光阴流转,无法挽留,短短三年可以改变许多东西。
此时,向晚骤,柳色浓郁深暗,春花明丽,晴空犹带一份阴。
东风送暖,江水苍苍,某处山腰之上,马蹄声响,惊起尘土万千。
一青衫男子急驰而过,身后有数骑紧追不舍!
马声飒沓不久,便传出短兵相接之声,青衫男子驾马向山间密林飞奔而去,剑光冷亮一闪,照得追逐而来的黑甲武士一阵晃眼,待到重新回神,只闻得马蹄远去,却不见那人踪影。
“跟着马蹄声追!!”
数骑绝尘而去,待到他们远离,茂盛的古树上忽有树叶萧萧而落,青衫男子自树上一跃而下,他挑了挑剑眉,似乎对这样的效果分外满意。
此处树林葱茏茂密,绿意盎然,空气略带着泥土的清新,令人心肺一阵清爽。
青衫男子深吸了一口气,理了理衣裳,便展开轻功,向着密林的另一头掠去。
不知飞掠了多久,眼前依旧交替着深绿与浅绿两种色彩,林中的青年飞身掠上一端树枝,稳稳当当地落下,还未起身便见一片树叶悠悠飘飞下来。
突然间,他怔住了,随即慢慢抬头。
只见不远前方的古树上,有个模糊的身影伫立。
那应该是个少女,浅黄绸裙,纤腰轻束,一缕流苏垂落。
只见她俏生生地立在树枝上,飘带是耀眼的茜素红,而面纱亦是深深的绯色。
此女的武功似乎不在自己之下,青衫男子心中打鼓,却也毫无惧色,嘻皮笑脸地朗声道,“喂!前面的姑娘!你是在看我么?”
那少女也不说话,只是隔着面纱俏眉俏眼地望着他。
不回答?青衫男子眼神渐渐暗了下来。
那就不要怪他横冲直撞了,下一刻,他一跃而起,笔直向前掠去。
眼见那明丽的少女离她越来越近,空中陡然出现三根银针!他凌空翻身躲闪,却不落地只是顺势脚踏树干而起,闪躲的同时,依旧前进。
看到对方躲过攻击,少女盈盈一笑,轻若鸿毛般飘起,与之并排飞掠,手上银针却是不断飞出,青衣人挥剑连挡。
两人飞斗多时,青衫男子似乎没了耐心,他横剑笔直划向少女颈侧,那人嘻嘻一笑,后退着躲过,执剑青年方欲乘机逃脱,耳边却传来一个熟悉的,娇憨的声音。
“哼,这么凶!冷泽你以前不是还答应要和我私奔的么?”
敦煌城外,西去的戈壁,风中沙砾飞扬。
那沧桑而又苍劲的土地,似在诉说着千百年来的峥嵘和离奇。
此处,一座华丽的宫殿伫立在风沙中,金黄色琉璃瓦顶,内有壁画粉饰着干燥的墙壁。
自高台向远方望去,尽是一片苍莽厚重的昏黄。
“好妹妹,在那魔教中与罹烨处得如何?”
回纥长公主兰琦丝微笑走向那在高台上发愣的妹妹。
“嗯……还不错。”
珊罗娅娇美地一笑,她是回纥二公主,三年前嫁给明教教主罹烨,以助她们二姐妹夺回族内政治大权。
“如今叔父掌权,他篡权夺位,抢了理应属于我们的天下,一定要加紧扩张势力,让他下台。”兰琦丝年长,约莫二十六七岁,她并没有珊罗娅美,但更有野心。
“我知道,三年来我也没有闲着啊……”珊罗娅听话的低眉顺眼。
“那你做了什么,让你嫁给那小子不是给他白玩儿的!你要利用他为回纥争权!”兰琦丝愤愤地看着她。
“可是……姐姐也知道,罹烨是个难对付的家伙,我在他身边时刻心惊胆颤的,这个……”珊罗娅不知所措的低下头去。
“让你新婚时给他下蛊,控制他心神,你倒好,这些事也办不成!”兰琦丝一阵恼怒。
“我那时被他看出了端倪,他没杀我,我也一直不敢太放肆……”珊罗娅撇了撇嘴。
“哼,可汗出征,不久将归来,你自己看着办!要是露了马脚,我远在宫内也救不了你!”兰琦丝冷冷地扫了她一眼,随即拂袖而去,“绣花枕头一包草!”
珊罗娅注视着姐姐远去的背影,眼神变幻莫测,沉默良久,她幽幽转身,走向角楼上的长廊。
风沙阵阵,长廊上的护花铃叮铛作响,珊罗娅眺望着远方不知在想什么。
“二公主……”耳边此时突然传来一个低低的声音,一只手自身后揽住了珊罗娅纤细的腰肢。
她霍然一惊,反肘向后击去,只见一戎装男子猛地后退了一步。
“达郸将军。”珊罗娅打量了他一眼,那是个俊秀的男子,虽身披战甲却有着南方人的白净,“请你放尊重些,你知道你在做什么么?”
“呦,我出征在外,三年不见,你变成贞节烈女了?”那人一脸无赖,无比下流地看着珊罗娅,“罹烨那小子真是把你调教得服服贴贴的!”
“你说——”珊罗娅刚欲开口反驳,而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她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抬头娇媚地一笑,“怎么会?我只是……怕被人看见了……”
那达郸将军一听迅速贴了上来,轻轻附在她耳边低语,“放心,这里目前没人。”
“阿哈,”珊罗娅小心翼翼的后退了一步,勉强与之保持距离,“今天可不行……”她抬手掩上面纱,“我出来太久了……罹烨会怀疑的……”
“哼,那小子。”达郸不满地挑眉。
珊罗娅陪着笑脸,还是转身娉娉婷婷地离开了长廊。
“这女人……总觉得她哪儿不太对劲……”达郸远远望着她,眼神变幻莫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