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小花现在在一家一晚上只收三十块钱的小旅馆里呆着,房间有些潮湿有些难闻的发霉味,除了一张床一个电视其他什么也没有。朱花小蜷缩在床上,翻了个身侧着脸眼睛直直地盯着天花板,嘴巴里苦苦的味道让她不知如何是好。
从高中开始朱小花每年寒暑假都在各地游走,有时候是边打工边旅游,有时候只是单纯的行走。什么样的房子朱小花都住过,这样的房间朱小花也并不陌生,她觉得自己有点像小强,不管到哪都能顽强生存。她也不认床,以往的这个时候她都能很快的睡着,但今天晚上,她觉得脑袋里空空的,像被人搬走了一些什么,空落落的,让她不安,让她烦乱。
安小萍跟陈峰结婚的时候朱小花还觉得安小萍就是一蠢货,明明爱着陈泱却嫁给陈峰当老婆,正常人可干不出这事。
可现在,朱小花觉得那个真正蠢的人是自己,结婚四年,她为自己换得了些什么?什么都没有,呵呵,什么都没有。他高靖宇与叶珍指不定背着她都干了些什么事呢,要不然他高靖宇能陪叶珍去看妇科?她朱小花去看妇科高靖宇都没陪过,真是太他妈的狗血了。
她一直以为高靖宇是个臭脸坏脾气的人,她一直觉得他高靖宇这辈子都不会关心人。可她错了,错得离谱。他的臭脸坏脾气原来从来只是对她,他的从不关心原来还是只会对她。那日在妇科门口看到的一脸小心翼翼的扶着叶珍从她面前走过的人从来都不是她认识的高靖宇。不是他,不是她的他啊。
朱小花觉得伤啊,太伤了,她的心抽抽似的疼。她认识高靖宇都有八年多的时间了,结婚也四年多,这么长的时间就算是块石头它也该捂热了呀。高靖宇不是石头,他捂不热,他就是一块千年寒冰啊,直捂得朱小花胸口生疼,四年多的时间,足以让她疲惫不堪了。
而另一边瞪着手机看了半天的高靖宇觉得不可思异极了,朱小花啊,朱小花挂他电话了,那个总是没事就给他打电话找他瞎掰的朱小花挂他电话了。而他,仍然不知道她在哪里。高靖宇再拔通话健的时候朱小花已经将手机关机了,里面只有个机械的女声一遍一遍的清冷的提醒他:您拔打的用户已关机,请稍后再拔……您拔打的用户已关机,请稍后再拔……
高靖宇将自己陷落进沙发,扒扒头发让自己冷静下来,他在回想,朱小花的朋友是不是知道她在哪里?
这个想法让他激动了一下,可一下刻他便又沮丧起来。天知道,他压根不知道谁是朱小花的朋友,他是见过朱小花的不少朋友,可他从来没有去在意这些,他不知道他们是谁,叫什么名字,电话号码多少,住在哪里……这些,他通通都不知道。
找朱小花的爸爸?
高靖宇很快的将这个想法给否定掉了,现在已经快凌晨一点钟了,这个时候去问朱小花的父亲他的岳父,问他知不知道朱小花在哪,说不定朱小花的爸爸会提着菜刀来问候他。
于是,左右想不到法子的高靖宇只有枯等,一个人在暗夜里,静静的坐着,听朱小花买的那只大大的时钟摆动的声音,他无法安然。四年多的时间,他从来没有去认真想过他的婚姻对或不对,似乎是他一直在朱小花身上予取予求,可朱小花不是心甘情愿的么?他不喜欢女人无端猜忌,以前不喜欢叶珍这样,现在同样不喜欢朱小花这样。可为什么女人总喜欢这样,他真的一点也不喜欢动不动就说分手就说离婚的女人。
可高靖宇似乎忘了,朱小花从来不会动不动说离婚,四年多的时候,这是她第一次提离婚,而且,她是铁了心要离。
这个世界上的某一座城市,两个房间内,两个失眠的人,两张疲惫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