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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嫁过,可再嫁!

朱老爹看着自家女儿用“痴痴”的眼神一直看着陈泱,还以为有戏。遂即一副八卦的口吻。

“怎么了,小花猪,你是不是突然发现,你爱的其实是我们家泱子。”

听到朱老爹的话,朱小花极力忍住翻白眼的冲动,老实说,她可一点也不想在这异国他乡丢人现眼。

唉,朱老爹他当人人都会像他一样,当他家泱子是块宝啊。

“嗯啊嗯啊,我发现你家泱子有着这世上最忧伤的侧脸。”

朱小花故作文艺的说,朱老爹一头雾水,什么东西?什么叫最忧伤的侧脸?很忧伤吗?朱老脸不可置信的也跟着猛盯着陈泱看,不过,他的位置刚好只能看到陈泱的后脸勺。

几次挪动身子都未能如愿的朱老爹最后只能作罢,算了,到酒店再看,他一定要看出什么叫“这世上最忧伤的侧脸”!

而陈泱,除了满面黑线之外,还感到锋芒在背。

上帝,他就说他为什么要来着?

第二天的时候,天气很不配合的下起了小雨,朱老爹与陈泱最终一致决定留在酒店,其实旅行对他们来说,意义并不是很大,或许要的,只是跳脱出那样的一个环境,压抑的环境。而朱小花,则在陈泱惊愕得合不扰嘴的目光中拿着袁梅去云南时买来送她的油纸伞出了门。

朱小花独自一个人撑着很是民族风的油纸伞像抹游魂似的漫无目的地游走于街头。

她发现,其实城市之间,并无太大差别。

虽说风格不大一样,但仍旧是那些要素组成。或尖尖的屋顶,或圆圆的屋顶,高楼、马路、树木,车子,还有人群。不一样的面孔,同样的情绪。

唯一不同的,大概只有心情吧。

朱小花觉得陌生的环境能让她冷静下来,冷静下来好好思考一下,过去那么多年岁的生活。以及以后那么多年岁要的生活。

斜风细雨,一部分略过雨伞,落在地上,汇聚成水。另一部分飘过朱小花敏感的鼻尖,朱小花在同一条街上来来回回的走着,不紧不慢,有时会停下脚步贮立,欣赏厨窗里的各样景致。

朱小花往脖子往围巾里缩了缩,雨水打在脸上,她觉得不只是冰冷,还很疼。脸上像有刀子在割,朱小花却并不想回酒店。可果可以,她希望人生可以这么一直的走下去,不要贮立,不要停留,一直向前,向前。

她不是发呆,只是在思考。思考过去那段荒谬无解的感情,还有在那段感情里荒谬无解的自己。

就好像糖总会是甜的,泪水总会是咸的一样。有些事大概是天生注定吧,朱小花想。

或许几年前的叶珍,在异国他乡也会有她今天如此的感受。有些绝望,有些决然,还有些孤注一掷的莫名其妙的勇气。

是她的错啊。

那时候她以为,所有的一切,都尽在她的掌控之中。也的确,那时候所有的剧情全都是按照她的剧本进行的,只是,她目光过于短浅,当初也没有来得及设定她最后结局。所以当真正结局来临的时候,她便手足无措了,甚至是慌不择路了。

她撕裂了叶珍的幸福,撕裂了高靖宇的幸福,然后赔了自己。

当一切过后,有那么一瞬,朱小花想要时光倒回,倒回去那个大学时代,没有在那个天台上陪伴高靖宇的大学时代。

像是结束一场战争,然而在这场战争中,却没有一个赢家。

她绝望了放手了,高靖宇自由了好过了,叶珍有希望了,却又要死了。

老天像开了个大大的玩笑,将他们每一个人都玩弄于股掌。

她无法面对,所以只好逃离,虽然这是最笨的方法。

尽管是这样,她还是要装作一切满不在乎,装作她早已心灰意冷。

如果真的已经心灰意冷,那么现在在胸膛中不肯停歇的跳动又是为了什么?

眼睛像淹了水般,在温哥华的街头,没有人认识她,也没有人会在意一个在雨中举着油纸伞任由眼泪肆意横流的女子。因为他们已然习惯,每个人都是生活的弱者,而眼泪,有太多的定义。或悲伤,或苦痛,或开心,或感动……然而,朱小花在这些词中,完全找不到自己该有的情绪。

悲伤什么呢,结束一段苦苦挣扎的爱恋,她或许应该高兴。可是开心什么呢,她搭上那么多年的青春,还有,一颗不肯安歇的心。

她曾经偷偷地去医院看过叶珍,那个消受如柴的女子,朱小花无法想像她当初的那好看的样貌。如果她是叶珍,大概她会没有活下去的勇气吧,每日每夜的受着那样的折磨。最可怕的是,那些恶毒的医生,像死神般,告诉了她的死期。于是,她每天在数着日子,等待死神的到来。或许到最后,每下人都会只是相册中结块的尘埃,可叶珍的这一天,似乎来得太早。

朱小花告诉自己,这与自己无关。

可她却止不住的做噩梦,梦见叶珍缠着她,让她赔她失去的那些。

她想逃,却无处可逃。天罗地网将她困入其中,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叶珍的面目一点一滴的挣拧,最后沦为一副森然白骨。

那样的梦境另朱小花不寒而立,她甚至别无他法的去走偏方,买了一大捆桃枝垫在了床铺底下,只希望自己不要重复那样的噩梦。

效果并不是很好。

朱小花有时候想,自己需要的应该是心理医生吧。

这已然病态的心理,她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

从朱太太过世起,她就觉得自己生病了,无药可医。

最近一段时间朱小花很喜欢看佛经,朱小花没有信仰,只是忽然发现那些饶口的经文,真的很不错。世间万物,本是轮回,红尘业障,会报会偿。陈泱说,那样的教条教给世人的只有愚昧。朱小花旦笑不语,也许是愚昧吧。

或许,她只是想找一种方法,能让自己可以沉寂下来的方法。不去想叶珍,不去想高靖宇的方法。

朱小花在街上来来回回的走了三个多小时之久,久到她觉得腿已经开始酸痛。

算了,回去陪朱老爹吃晚餐吧。

当朱小花摸向口袋时,她才发现,早上出来得匆忙,竟是什么也没有带。没有钱包,没有身份证,最重要的是,她没有她所入住的那家酒店的地址。

而她唯一会的单词只有Where。可问题便是出在这Where之上。

雨已渐渐停了,朱小花收起伞,抬头看看头上的那片天空。下过雨的天空蓝的很好看,碧水之蓝。可她此时去无心欣赏风景,天知道,她该要怎么回去才是。

时间一点一滴的走过,朱小花已在原地发了十多分钟的呆,最后好索性滑下身子,蹲在了地上。

没有人会来帮助她的,在这街头,她谁也不认识,而且,她甚至连他们的语言都说不了。

好不容易收住的泪水,又溢了出来。

朱小花越想越觉得自己委屈,她怎么会沦落到如此地步。她是朱小花啊,她该是养尊处优的大小姐才是,缘何被困在了这异国他乡的陌路街头。

朱小花觉得冷,而且腿部已开如向她传达了麻掉的信息,但她不想起来。她甚至想歇斯底里的大哭一场,但她知道这无济无事。

大概是她蹲得过于久了点,已经有人开始问她怎么了。

“What is wrong with you?”

不停的有声音在朱小花的耳旁响起,可朱小花只是不停的摇头,不停的摇头。她快要疯了,围观的人群越来越多,她觉得窒息。

像是压抑了许久的情绪,一下子找到一个缺口。

如果说朱小花刚刚那个叫流泪,那么现在的朱小花是真正在哭泣了。

有人的脚步停在了朱小花的面前,脚上的皮鞋,是朱小花以前爱的牌子。可现在朱小花并无心去理会这个,她推了推立在她面前的那双腿,现在她谁也不想要,谁也不想。

“走开啊,你走开!”

朱小花用力的推着,但那双腿却纹丝不动。本来就觉得委屈的朱小花这下更加生气了,大声的叫道:“你走开啊,你叫你走开你没有听到吗?”

朱小花抱紧那把油纸伞,丝毫不理会旁人的哭着。

来人叹了口气,抓住朱小花的胳膊,拉她起来。

朱小花反手抓住来人的手臂想要借助他的力量站起身,可惜早已麻掉的双腿刚站起来便随着朱小花一声惊叫,软了下去。

“This is my wife,we made small temper,and now it is all right,thank you。”

来人一把将朱小花抱进怀中,并冲着围观的群众致了谢意。

朱小花听到这个声音抬起头,脸上还有没来得及擦掉的泪痕。

“高靖宇……”

朱小花惊愕的瞪大双眼,有些不可置信,为什么他会在这?但随即意识到自己还被高靖宇公主抱的抱在怀中,便挣扎着要下来,刚才那句虽然别的没听懂,但那个“外父”她可是听明白了。他们早离了,哪里还有什么“外父”,她至多也只能算是个前妻而已。

“放下我下来。”

朱小花哭过的嗓音有些软软的,不像是命令,倒像是娇嗔。

众人见此状也都笑笑散了去,谁没见过两口子闹脾气呢,呵呵。

“高靖宇,我让你放我下来。”

朱小花气极,双手双脚不停的乱挥乱蹬,她说过,谁要是再敢欺负她,看她不挠掉他一身皮。她好不容易才逃到这异国他乡来独自舔适伤口,这人却为何如此阴魂不散。

朱小花将自己的誓言付诸于行动,高靖宇一声低呼,脖子上随即出现四条醒目的血痕。

“朱小花,你倒是能耐了。”

高靖宇有些咬牙切齿,不过仍是没有放手。朱小花身上的阵阵凉意正不停的往他胸膛中钻,可她倒好,一点不领情,甚至还动起手来。

朱小花也未料到自己的功力这样强大,看到高靖宇脖子上那扎眼的印迹,有些心虚的别开眼,手上跟脚上的动作也不自觉的放小。

高靖宇将朱小花抱至街口,然后拦了一辆出租车,将朱小花塞进车内后自己则从另一边上了车。

高靖宇跟司机说了些什么,朱小花没听明白,但朱小花可以肯定的是,高靖宇这绝对不是要送她回她住的那家酒店。

“你……”

朱小花转头,本来想质问高靖宇打算把她送哪去,不过在看到高靖宇那骇人的面色及眼神之后吞了吞口水,便打消了此念头。

朱老爹说过,永远不要在男人露出兽性的一面的时候与他正面交锋。

而此时的高靖宇,看起来,真像一头凶狠的狼。

朱小花一直知道高靖宇是个面瘫,袁梅曾不止一次地在她面前说过,“你怎么会看上高靖宇那个面瘫啊”,“高靖宇那张死人脸有什么好看的啊”“高靖宇脸上的五官是不是他妈用笔画上去的呀”。朱小花想说,不带这么骂人的,可仔细一想,袁梅形容的还真是准确。所以,结婚以前,朱小花便以将高靖宇气到暴暴走为己任。毕竟总是那么面瘫下去也不是办法。

可今天的高靖宇神色分外的骇人,他这是吞子弹了么?干嘛一副要吃人的样子。

朱小花转过脸看看窗外,想想又转过脸看看高靖宇,有些忐忑不安,高靖宇不会是想杀了他吧。

咽了口口水,朱小花还真是有些怕高靖宇会做出什么事来,毕竟她一个人在叫是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的。

“不要跟我说话。”

我……

我几时跟你说话了?

朱小花瞪着刚刚哭的有些红肿的双眼,不可置信的看着高靖宇。这人,毛病了吧。她什么时候跟他说话了?虽然她是想说,但不是还没说吗。

车子行驶了大概二十多分钟,然后停在一家酒店门口。朱小花住的那家酒店是陈泱联系的,所以她压根就不知道那家酒店到底叫什么,但绝对不是眼前这家。

想到朱老爹还有陈泱,朱小化就有些别扭。别扭的原因是,她想跟高靖宇借手机使使来着。可他刚刚凶神恶煞的让她不要说话,所以她只她又把这话给吞了肚子。

“朱小花,出来。”

不知道什么已经下了车的高靖宇,站在朱小花这边的车门前,找开车门命令。

高靖宇的口气有些不善,朱小花一时气不过,双手往前一揽,抱住前面座椅的椅背。

“不,我不要下去。”

朱小花的这动作同时将高靖宇还有那位司机大哥给惊住了,高靖宇吸了一口气,看了看坐在驾驶室一脸调侃之色的司机。

“你让不让人家司机做生意了。”

高靖宇有些不耐,但仍是好言相劝。

“那你让他送我回酒店。”

朱小花指的是她住的那间酒店。

“我怎么知道你住哪?”

“你都能在大街上找到我了,怎么会不知道我住哪间酒店。”

当她傻吗,他既然能那么神通广大的在温哥华这么大的城市其中的一条街上找着她,那他定然是知道她住在哪。

“你下不下来?”

“不下!”

“真不下?”

“不下!”

“确定不下?”

“不下!”

“好,很好。”

好什么?朱小花看向高靖宇。还没来得及反应,高靖宇已弯下身子去掰朱小花抱着椅背的手,然后连拖带拽的将朱小花给拽了下来。

你……你……

朱小花被气的说不出话来了,兽性,这是绝对的兽性!

只可惜,还未待朱小花缓过神来,就又是被高靖宇的一阵拖拽,拽入一个房间,高靖宇把朱小花的手一甩,自己便进了浴室。

咳咳,不带这么刺激的。

只是,片刻后,高靖宇却只是拿了一拿干的浴巾出来。

朱小花脸上发烫。不过,也不能怪她想歪,谁让他一路上一声不吭的就直接将她拖到酒店的房间来了,一进房间便又直奔浴室的,是个成年了她就会想歪啊。更何况他们俩还是在同一个被窝里睡了那么多年的人。

“擦擦吧,我这里没有你的衣服,你要不要先换上我的衣服?”

朱小花身上的衣服虽然没到水淋淋的地步,但在雨中走了那么久,也湿的差不多了。

朱小花想说不用,想想,这未免娇情了些,于是便点了点头。“好。”

高靖宇从行李箱中翻出一件白色的衬衫,是朱小花喜欢的款。朱小花愣愣的看着高靖宇手上的衬衫有些不知该作何反应、

“去换上啊?”

站着发呆干嘛。

“啊,哦,那个……裤子呢?”

高靖宇轻笑出声,“你以前不都拿我的衬衣当大衣穿的吗?什么时候穿过裤子。”

呸!

朱小花暗骂一声耍流氓,那能一样吗?以前他们那是合法夫妻,衬衫底下有没有裤子有什么关系。问题是现在他们离了,离了啊,现在关系可就不一样了,当然要有裤子才行。

“那好吧。”

高靖宇不置可否,尊重朱小花的意见,又从箱子里找出来条西裤来。

朱小花掂掂手上的衣服,有些为难的进了浴室。

老实讲,要不是因为湿湿的衣服穿在身上难受,她才不要换。

可是,这大冬天的,湿的衣服穿在身上,真的不好受呢。

朱小花关上门,拉上浴帘,但半分钟后她便方现了不对劲。

这应该是情趣酒店吧,只除了门那边跟靠墙的位置外,其他的地方都是玻璃。也就是说,对着房间的那部分是赤裸裸的玻璃啊玻璃。

既使拉上了穿子,那也是无济无事啊,朱小花别扭的拿着衣服纠结着。是换还是不换呢?

“朱小花,你是准备在里面待到农历新年吗,你快点,我还有事跟你说。”

“知道了啦,等会。”

朱小花心一横,算了,反正又不是没被高靖宇看光过,再说,不是还有帘子遮着吗。

想到这的朱小花迅速的将身上的衣服除了个干净,然后再以光的速度套上的高靖宇的衬衫。只是在穿裤子的时候废了不少劲,朱小花好了一番功夫后站在梳洗台前看了看镜中的自己。

唉,她这副模样,像极了偷穿大人衣服的小孩。衬衫的袖子还有裤腿,朱小花费力的卷了N次,才终于将自己的手跟脚露了出来。而且,穿好裤子之后,她的手完全的不能离开裤腰,因为它自己会跑。

其实朱小花刚才的但心完全是多余的,因为她换衣服的时候,高靖宇便去给客房部打了个电话,让他们送个取暖机上来。所以,他压根就没空去看朱小花担心的曝光问题。

“朱小花,好了没有?”

高靖宇催促的声音再次想起,躲在浴室的朱小花只好认命的拉开浴室的门走了出来。

“你还有没有多余的皮带?”

她这么一直拎着裤子,手很酸的说。

高靖宇看着朱小花捥起的袖子,还有卷了无数道的裤腿,有些忍俊不禁。是谁说女人穿男人的衣服会性感的,朱小花这模样,完全跟性感沾不上边,倒是瞬间让她的年龄小了不少,像个高中生似的。

高靖宇拿出一条皮带递给朱小花,朱小花一只手费力的拎着裤子,另一只手去弄皮带,企图用独臂神功将皮带给缠到腰上去。

试了几次都没成功,她发现,这事儿,还真不是一只手能搞定的。本来衬衫就长,她一边要拉起衬衫长长的下摆,还要找到裤子的裤耳,然后还要妄想把皮带从那里面穿过去。算了,朱小花转身想进浴室里去弄,她可不敢在这放手,这万一要是掉下来,那可就糗大了。

“你上哪去呢?”

高靖宇叫住准备往浴室里撤的朱小花。

“啊,我去浴室把弄好。”

朱小花转过头,提着裤子的手往上提了提。

高靖宇忍住笑,走到朱小花面前,“皮带给我。”

嗯?

怎么,他不打算借皮带给她吗?

“拉好了,我帮你系。”高靖宇拿过皮带,然后将朱小花穿着的衬衫下摆打了个结,再示意朱小花拉好裤子。

“哦。”

朱小花闷闷的应了一声,双手拎着裤头,低着头看高靖宇将皮带穿过裤耳,然后系好,再拉紧。“好了,可以放手了。

高靖宇系好之后还将裤子往下扯了扯,在确定它不会掉下来之后才放手。

一百八十公分的高靖宇站在一八六十公分的朱小花面前,朱小花表示,很有压力。待高靖宇帮她系好皮带之后便往后退了一步,一步还不够,于是又再退了一步。

高靖宇看着如此动作的朱小花,也没作声,转身给她倒了杯热茶。

朱小花接过,茶叶是酒店的,闻起来很香。朱小花从来不知道,原来国外的酒店也会跟国内的酒店一样,会在房间里给客人放好茶叶。

好在房间里有套沙发,让朱小花不至于不得不坐在床上,这化解了朱小花不少尴尬。

朱小花低着头,双手虔诚的捧着杯子,倒也不是说就有那么冷,只是这样的气氛……对于青年男女来说,眼下的气氛肯定是再适合调情不过了,可对于两个离了婚的老大不小了的男女来说,算了,还是喝茶吧。

朱小花坐下不到两分钟,便有人敲门。朱小花浑身打了个激灵,也无怪乎她紧张,这样狗血的剧情实在是太多了。不是男方来人抓奸便是女方来抓奸,要不然就是记者。虽然朱小花与高靖宇两人唯一能够没皮没脸的跑来抓奸的只有叶珍一个人,而且,叶珍此时就算是想来也来不了。那么便只有一个可能了,那便是记者。但朱小花转念又一想,就算是在天长市,她也不算是什么名人,更何况还是在这个人生地也生的温哥华,记者来拍她,不是浪费相机内存吗?

事实证明,此事的确是朱小花想太多了。

“先生,您好,您要的取暖器。”

“好的,谢谢。”

高靖宇在朱小花惊得合不拢嘴的表情中接过服务生递过的取暖器。

高靖宇知是朱小花定然又天马行空的胡思乱想了一番,也不点破,只是冲着朱小花举了举手上的取暖器,笑而不语。

朱小花的脸迅速红透,温度迅速上升,但被高靖宇但笑不语的表情糗了一番又有些不甘心,想了半天终于想出一句,“他怎么讲中文?”

对,是的,她只是好奇这家酒店的服务生为什么讲的是中文。

“这本来就是家中国人开的酒店,接待的也都是一些中国散客或是商人。”

高靖宇将取暖器插在靠床的插头之上,朱小花看着他弓着背的模样,怎么以前他对这些事就从来不上手呢?

高靖宇上身穿着一件浅灰色的毛衣,如果别人仔细看的话一定会看出来那件毛衣的不同寻常之处,因为那件毛衣的袖子一只长一只短。那是朱小花亲自制造出来的残级儿,朱小花自织成之后便扔着衣柜的脚落里再也没拿出来过。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因为她真的羞于将这件毛衣拿出来见人。怎么这件毛衣会穿在高靖宇身上?

朱小花很是好奇,问题都到嘴边了,但又吞了回去。不问,打死都不问!高靖宇肯定有阴谋。

朱小花将身子往沙发里面坐了坐,事实上高靖宇接下来的一系列动作完全是在朱小花惊掉下巴的动作中完成的。

高靖宇丝毫没有理朱小花,自顾自的去浴室拿了朱小花刚换下来的衣服,然后再将衣服放在床上,自己则坐在床上开了取暖器,将衣服摊在手上。

哦!

朱小花……好吧,朱小花居然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了。

“这样能干的了吗?”

好险,朱小花在心里偷偷计较着幸好自己没有将内衣裤给换下来。而看高靖宇一副怡然自得的样子,好像自己做这样的事情是理所当然的,而且似乎也没觉得哪里有什么不对。

可是,明明就是不对。

至于是哪不对,朱小花也说不上来。

“不要问这么傻气的问题。”

嘿!他这是什么意思,她的问题哪里傻气了。

朱小花咬着唇别开脸,强迫自己的视线不准落在高靖宇身上。可屋里就两个人,她不看高靖宇,又不知道自己要干嘛。

“你不是说有事跟我说吗?”

“等会,我先把你的衣服弄干。”

高靖宇脸上明显的有一瞬间的走神,高靖宇以为自己藏的很好,但朱小花也自信自己捕捉到这一瞬的走神。但这走神的神情却另朱小花有些隐隐不安,高靖宇大老远的跟过来到底是什么意思,她不想猜,但又不想表现得过于急切。

“那你手机借我打个电话。”

朱小花改用一只手握着杯子,另一只手掌心朝上的冲高靖宇伸出。

高靖宇也没说什么的自然的将自己的手机递到朱小花的掌中。

朱小花完全不记得朱老爹或是陈泱的号码,想要开口问高靖宇,但好像问他还蛮怪的,而且,问他肯定也不知道。朱小花在高靖宇手机里翻了翻,好在在高靖宇的联系人里面找到了自己的名字,于是她便用高靖宇的手机拔通了自己的手机。

电话很快被接起,是陈泱的声音。

“朱小花,你跟高靖宇在一起?”

我……

朱小花才喂了一声,陈泱便质问起来。朱小花张了张口,很想问他是怎么知道自己跟高靖宇在一起。但她还没有解释,陈泱的第二个问题很快就又来了。

“你们现在在哪。”

“酒……店。”

朱小花吞吞吐吐的说出这这两个字,说完自己也觉得这两个字似乎敏感了点。

果然。“你跟高靖宇在酒店?朱小花,你脑袋被驴踢了吗,你给老子马上滚回来,不要忘了你来这是干嘛的。”

朱小花小心的瞟了高靖宇一眼,见其的注意力似乎完全的在她的衣服上之后松了一口气。

有些不自然的起身,朱小花找了个离高靖宇远远的地方跟陈泱讲电话。

“我没忘,我刚刚在街上本来是准备回去的,不过我忘记了我们住的酒店的名字了,刚好遇到高靖宇,所以他便把我带到他住的酒店休息了一样。”

朱小花这样解释,说完自己也觉得有些编故事,可事实完全是如此啊。

“朱小花,你们是各自休息,还是两个人一块休息?”

就如同朱小花之前自己也想歪了一样,陈泱的想歪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她那么放不下高靖宇,也难免自己也一个忍不住的为所谓的爱情献身。

“当然是各自休息!”

朱小花语气诚恳,就差指天发誓了。

陈泱见朱小花这样说也不好再说什么,毕竟这是人家自己的私事,自己也不好太过掺合。只好嘱咐了几句,让她再点回酒店就是。

朱小花连连吮喏,并让陈泱不要告诉朱老爹这件事,只说她逛街逛的晚了,就不回去吃饭了。

陈泱明白朱小花心中所想,所以也没多说什么的就答应下来。

朱小花挂完电话之后,高靖宇那边已经将朱小花的湿衣服都烘干了。

高靖宇接过朱小花递过的手机放入口袋。

“过会再穿吧,刚烘干,这会还潮着呢。”

高靖宇能这出这般贴心的话着实让朱小花意外了,她现高靖宇认识七年多,结婚三年多,高靖宇从来就没有做过这样的事,说过这样的话。不过也是,那时候他们整天弄的剑拔驽张的,两人虽是亲密的人,那关系处的不是一般的糟。

或许高靖宇本身就是如此细心贴己的人,只不过看对是谁,值不值得他愿意这么做吧。

“你不是说有事儿跟我说吗?”

朱小花正了正脸色岔开话题,告诉自己千万不要被敌人的糖衣炮弹攻陷,她不是高靖宇,没他那么好的定力。别人只要对她好一点点,她大概就会摇尾乞怜了。

朱小花的话倒是提醒了高靖宇为什么要跟着来加拿大,高靖宇默不作声的从床上拿出了一个文件件递给朱小花。朱小花疑惑的看了看他,不解。

高靖宇也没说什么,只是示意朱小花自己打开看看。

朱小花盯着黄色的文件袋瞧了半天,奈何文件袋上只写了三个字“档案袋”,她压根也瞧不出里面到底有什么,而且,高靖宇如此严肃的面容,让她有些忐忑不安。刚刚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么这会有些变脸了?

朱小花不由的有些感慨男人的喜怒无常,看来男人终究是她读不懂的一种生物。

在高靖宇强烈的眼神下,朱小花像拆炸弹似的拆开文件袋,里面的东西却是让她吃了一惊。

黑线、冷汗,从朱小花的脑门上一齐滑了下来。

好端端的,高靖宇大老远的从天长市飞到上海,再从上海转机到温哥华,就是为了带这么一袋东西给她?

朱小花不由得怀疑,高靖宇这个她曾经的丈夫,莫不是脑袋被门夹了吧。

抽出文件袋里厚厚的一叠报纸,朱小花感觉胸膛中泛起一股说不出来的类似疼痛的感觉,她该说她是被高靖宇气的肺疼吗?要是就为了这一袋报纸,那他干嘛整的一副煞有介事的样子,害得她提心吊胆了好一会。

好吧,朱小花还从来不知道高靖宇有收集报纸的习惯,而且是各种各样的报表。有都市日报,有都市晚报,有娱乐头条,还有饭后赏悉。

朱小花拿出报纸随意的翻了翻,好奇是什么样的报纸,值得高靖宇如此费神的从天长追到温哥华来,还亲手交到她手上。

呵呵,朱小花觉得,自己这下子定然在天长,一夜成名了。接下来她是不是该接部电视剧或是电影拍拍才好?

总的来说,这里面的每一份报纸都是与她有关的,而且还是头版头条。

朱小花不由得有些心疼被她占去了的版面,这要是做广告的话,得花多少钱哪。

而且,上面的照片还带照色的,连她手上涂的指甲油都看得出来。

“朱小花,你没什么要说的吗?”

要说?

要说,自然是要说。

“跟照片上比,陈泱还是本人比较帅一点,而且,朱老爹哪有照片上照的那么年轻。”

报纸上的照片正是她跟陈泱还有朱老爹来加拿大的那一天,就跟出连续剧似的,从她喂朱老爹吃糖,然后喂陈泱吃糖,喝水,一连十几张。

如果真的要给这些照片取一个名,朱小花立马想起那首歌《相亲相爱》。

这世界,真是和谐啊。

“你就只想说这个?”

“还要说什么?”

嘴跟手都长在人家身上,别人要说什么要写什么她哪里管得着的。

“说你们这是在干嘛?”

真的不是朱小花的错觉,高靖宇此时的样子绝对像一个抓到妻子不忠的男人。

嘿嘿,他这个样子,她还真是不知道要怎么来面对。不习惯啊不习惯。

“没干嘛呀,分享美食而已,照片上不是很清楚吗?”

朱小花抖抖手中的报纸,一副无所谓的口吻,事实上她觉得这件事,她压根就没有跟高靖宇解释的必要。

他们现在不过是桥归桥,路归路的两个个体,他干嘛要一副她对不起他的样子。这样会让她心虚的呀,就好像她真的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似的。

“朱小花,你是不是喜欢他?”

不知道是不是酒店内灯光的问题,高靖宇的脸色看起来竟十分晦暗,朱小花一直认为高靖宇是走实力派的,陈泱那丫的才是偶像派。现在一对比,还真是,高靖宇这绝对的实力派。

“喜欢也不为过啊,我跟他男未婚女未嫁的。”

他那么大声做什么,大声有饭吃啊?

“他是未婚不错,你别忘了,你嫁过了。”

高靖宇这话,再加上他那一副理直气壮的语气,真是另朱小花很是火大。

“是,你也别忘了,是嫁过了!”

朱小花咬牙切齿的强调嫁过了这几个字,他存心找她不痛快是不是,有哪个女人愿意有个人一直在旁边不停的提醒自己这离过婚的事实。

离过婚怎么了,离过婚的女人就贱了吗?

合着他三番两次的说这事找这茬,就是瞧不上她这个离过婚的女人是吧。

“嫁过了,我还可以再嫁!”

“你不喜欢我了吗?”

高靖宇问得严肃,朱小花却觉得这个问题太过荒谬了。

当初她那么年轻,执意不肯说喜欢,只谈爱。现在想来,真的是年少轻狂过于荒唐。

这个世界上歪脖子树那么多,她干嘛非得在他这一棵树上吊死。

“高靖宇,你从始至终,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

真的,她不想每次跟高靖宇见面都闹得不愉快,脸红脖子粗的有什么意思,伤别人七分的同时,也伤了自己三分。

“有!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就不知道不觉的去猜测你的想法,想去感受你的感受,只是我自己一直以来都没有发现。等到我发现的时候,你却又要离开我,而且不肯给我任何退路。”

他想,他应该是爱上她了。

爱上这个当初那般意气风发的如战士般地站在她面前的朱小花。

可她的脚步太快,而他领悟得太慢,所以他被落下一大截,他日夜追赶,她又一步一步后退。

朱小花拿着报纸的手垂下,有些疲惫的闭上眼睛,再睁开。

高靖宇的这番话如果在七年前,或是三年前,不,还可以更晚一些,在她没有在医院碰到他跟叶珍之前,甚至是在朱太太过世之前,她想他们都断段不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

可这世事就是如此。

就像那首歌里唱的“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被偏爱的都有恃无恐”。

当他在有恃无恐的挥霍她给的全意全意的爱时,何曾想过她的感受。

叶珍在他心中从来那样矜贵,她不想争,但能不能在这些事过后,公平点,一点点就好。

“高靖宇,你想是想谈恋爱,你应该去找叶珍的,你们那么相爱。”

他们两个在一起那还不是干柴烈火,一触即发。

“我说过,我们两个没什么的。”

高靖宇解释,但朱小花却是不理。

见光死之前不都这么说的吗?

“我们是朋友”“我们真的是朋友”“我们是真的好朋友”……

这样的词朱小花能在电视上一天看到几十遍。

有意思吗?

没意思。

朱小花自问自答。

朱小花躺在床上,很努力的想,她到底是怎么样与高靖宇就到了滚床单的地步了。

他们这算是偷情?还是暗渡陈仓?但总不会是什么狗屁余情未了吧?

“朱小花!”

首先,是高靖宇恶狠狠的声音。

然后,高靖宇擒住了她的肩膀,把她按倒在床上。再然后,高靖宇的嘴巴就贴了上来,最后,两人就滚了起来。他一步一步攻城掠地,她节节败退最后沦陷。

好吧,很狗血的剧情,朱小花觉得这才符合言情小说的发展。她之前一起提心吊胆的提防着的不就是这件事吗,好吧,这下不用提防了。

可问题是,她现在在很认真的思考,当时她究竟有没有反抗来着?

唉,朱小花想的脑袋都大了也没想起来,自己究竟是被高靖宇强了,还是她把高靖宇给强了。亦或是,他们其实就是干柴啊烈火啊,滚着滚着就烧着了。

朱小花侧过脸,看着高靖宇的睡颜。

这应该是她第一次在这样的情况下如此近距离的看他的脸吧。

高靖宇以前从来不开灯做这事,更别说大白天的了。以前她总觉得高靖宇其实压根就不想看到她那张脸,反正女人的构造都一样,关上灯,眼睛一闭,没有什么区别,所以高靖宇睡前必做的事那就是关灯。

而且,朱小花一直隐隐觉得,高靖宇的骨子里绝对有暴虐因子,他做起那事儿来像不要命似的,横冲直撞的,完全不顾她的死活。

朱小花听说,在这事上女人越是柔弱,男人就越是兴奋,会越来越发狠。有那么好几次,朱小花实在是觉得疼,可又不敢示弱,就怕引起更大的风暴,于是两个人便在黑暗中,像打仗似的,谁也不服谁的彼此僵持着。

可男人的体力与女人的体力终究还是有区别的,基本上都是她最后被弄得有气无力瘫死在床上,而高靖宇则会在每次完事之后第一时间就进浴室洗澡,洗完澡之后便是离朱小花远远的躺下睡觉。

那样无数个夜里,朱小花觉得自己没有被冻成冰冻真是个奇迹。

但今天的高靖宇好似完全不是以往的高靖宇,首先,现在是白天,然后,高靖宇也没有去洗澡,而是直接搂着她睡死了。朱小花嘴角抽搐,如果说他们滚床单这事,是因为彼此禁欲太久,一触即发。那现在高靖宇搂着她,而她又安然的躺在高靖宇怀中这件事,未免就有些过于诡异。

当然,如果这件事是别人这么做当然是再正常不过。可要是高靖宇跟她,朱小花绝对有理由相信,此时要不是高靖宇脑袋被门夹了,就是她脑袋被驴踢了。

朱小花不知道高靖宇是什么时候过来的,不过,她想他大概是没有休息好吧。高靖宇睡的很熟,闭着的眼睛下面是很重的黑眼圈,既使睡着,好像仍被什么困扰似的锁着眉头。

老实讲,真的没陈泱那妖孽长的好看,高靖宇的脸过于刚毅,眉宇之间总有种让人觉得压抑的森然。当初朱小花就是被他的这模给迷倒了,现在想来,上帝,刺瞎她的狗眼吧。

朱小花轻轻拿开高靖宇环在她腰间的手,其实有那么一瞬,朱小花很想一脚把他给踹下床去。可是,这样只怕是会很尴尬吧,她倒不是怕高靖宇会尴尬,问题是她会很尴尬。

朱小花轻手轻脚的下床,拿上高靖宇给她烘干的衣服进了浴室。

而她之前穿的那件衬衫跟西裤,朱小花则顺手拿进了浴室,她也不是说要洗干净,而是那衣服散在床边,朱小花怎么看怎么觉得别扭。

朱小花将自己的衣服穿好之后,站在梳洗台前发呆,如果此时她手中有圈卷或是高脚杯,想必看来会更加风情吧。

突如其来的一阵手机铃声打断朱小花的臆想,是从朱小花拿进来的西裤口袋里传出来的。朱小花自己手机没有带出门,那么这手机应该就是高靖宇的了。

朱小花想让它自己停下来,又有些怕吵醒高靖宇。掏出手机,叶珍的名字在手机屏幕上跳动着。

朱小花勾起嘴角,竟鬼使神差的按了通话键。

“高靖宇,你在哪?”

叶珍的语气仿佛一个质问丈夫晚归的妻子,不过,朱小花想,她此这副理所当然的语气,是不是用的过早。

“你找高靖宇啊,他在床上睡觉。”

朱小花坏心眼的出声,这便宜也不能尽让高靖宇一个人给占了,怎么样她也得讨得利息回来。

“是你,朱小花!”

叶珍的语气显然有些吃惊,像是没有料到高靖宇的手机未何在朱小花手上。但甭管怎么说,朱小花那话的潜在台词她是听懂了。

“是我,朱小花。”

朱小花刚才郁卒的心情,瞬间就多云转晴了。偶尔玩玩这类游戏也是不错的。

难怪电视上那些女人总会乐此不疲的为了一个男人斗的死去活来的,原来还真是件让人愉快的事情。

“你怎么还有脸呆在高靖宇家。”

叶珍自觉的认为是朱小花不要脸,又贴上高靖宇了。而朱小花口中所说的床,应该就是高靖宇家的床。

朱小花轻笑出声,果然是在国外呆的人,连骂人的话都这么贫乏,一点新意都没有,叶珍这话她在跟高靖宇结婚的时候便听她说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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