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饭是在雷峰塔边上的一家高档酒店吃的,两个人坐在vip包厢里,显得有些空旷,一桌子的菜,乾隆鱼头,浓粥红膏蟹,浪花天香鱼,东坡鸭,金盅扣海参,菜名一个比一个好听,菜色也是那么好看,味道更是上成,夏瑶吃得不亦乐乎,钱皓宇却只是每个菜夹了一小筷子而已,摇晃着杯中的奥比荣,据说这是沙砾地葡萄酒中最好的酒,也是惟一列入名酒系列中的酒,口味之细腻超出所有其它酒,可长时间保存,即使半个世纪也可口味不变。他小口地品,她只觉得奢侈,看他的样子也不过只是一个会花钱的富家子弟,他这个董事长的位子八成也是继承他家老爷子的产业。
下午,他们又去了灵隐寺,只是在飞来峰逛了一圈,钱皓宇全家都是基督徒,所以没有进大雄宝殿。
落日余晖映得西湖泛起层层红霞,一浪一浪的,就像无数条红色锦鲤在嬉戏,扶着桥栏,迎着湖面吹来的风,虽然有些凉飕飕的,却有一种沁人心脾的爽快,就连空气都是甜的。
一天的行程下来,夏瑶的脚上都起了水泡,小脚趾上,鼓鼓的,有些胀痛。
第二天,他开着车,载着她继续游西湖,四月,春暖花开的季节,西湖边的游客也比往常多了许多。车子一路开,居然愣是连一个车位都找不着,每个景点的停车场满满地停着旅游大巴,钱浩宇倒是看得开:“杭州的旅游业可真是发达,房地产要是能这么火,我宁可一辈子不开车。”
“不开车?难道去挤公交车?还是走路?像你这样的富家子弟受得了?”夏瑶打趣。
“我以前当过两年兵,还是特种兵,吃点苦吓不倒我。”钱浩宇索性将车开向了龙井山庄,说是想去品品杭州的龙井新茶,只是这次,他终于乖乖地用上了导航仪。
再过两天就是清明,新茶也陆续上市,夏瑶的公司曾经组织过龙井一日游,其实也就是喝喝茶打打牌,几个女人刚好凑了一桌麻将,夏瑶连说自己不喜欢赌博,所以她们玩得很小,结果,夏瑶在三连庄上,接着几盘财飘,一家赢了她们三家。最后,她才招供,自己八岁开始就会麻将,没事的时候,陪邻居的阿姨们打两圈。
他们选了一户光线较好的茶农家,一个五十多岁的老茶农一看是开着高档私家车来的,立马拿出了一大罐子的新茶,笑逐颜开:“老板,你看,我们这里的茶,全是刚刚采的,二叶一心,全是极品啊。”
钱浩宇拿起一片茶叶,放进嘴里:“不错,是好茶,先给我泡两杯吧,我们坐一会儿。”
夏瑶凑近他耳边,小声说:“你都不问问价钱,不怕被宰啊?”
钱浩宇一听,同样凑到她耳边:“要是被宰了,我就把你留在这里做抵押。”
夏瑶毫不客气地赏了他一拳,却没想到,他简直瘦得皮包骨,打下去,自己的手也隐隐生疼。夏瑶的耳朵很灵,楼上有洗牌的声音,她见去里屋泡茶的茶农还没有来,就冲那里面喊了声:“大叔,我们到楼上看看,你直接把茶拿到楼上吧。”
“好的!”茶农应得爽快。
楼上摆着两桌机麻,一桌空着,一桌正火热,旁边还有旁观的,夏瑶兴致勃勃地站在一个胖男人后面,一二三万,七条,三个北风,三个东风,一个财神。这时,对家打出了一张东风,胖男人喊了“杠!”然后在排尾处摸了一张,大笑:“杠爆!”
“好牌啊。”夏瑶说,“要是杠一张北风就好了,可以再翻一倍。”
胖男人的心态也挺好:“这样就不错了,黑心要倒灶啊。”
围观的一个中年男人眼前一亮:“小姐也会麻将?要不然,我们也开一桌,我们这正好三缺一。”
“是啊,他们三个手痒痒呢!”胖男人大笑。
夏瑶推脱:“不好意思啊,我也不太会。”
钱浩宇将她推到那桌空的机麻边坐下,“跟他们玩吧,赢的算你的,输的归我。正好我也可以学学,我家多得是赌鬼,等你嫁进来,我也可以跟着玩。”
夏瑶的脸刷的一下,红到耳根,“谁要嫁给你啊?”
眨眼的功夫,另外三人也坐了下来,戴眼镜的男人说:“小姐贵姓?”
“我姓夏,夏天的夏。”
“夏小姐,我们玩十块吧。”他见钱浩宇点头,便按下了中间的按钮,一圈下来,夏瑶掷的数字最大,十一。
三四五条,三个八万,七九饼,两个东风,两个西风,一个发,牌不差,就是没有财神,三圈下来,一张牌也没有摸进,刚碰到一张西风,下家自摸,还来了一句:“上碰下自摸!”
下家果然厉害,一下子湖到了三连庄,他们三家的二百块本钱都快输完,夏瑶看了一眼认真观战,悠哉品茶的钱浩宇,嘟囔着:“这下,你真的要大出血了。”
钱浩宇在她脑袋上一记爆栗,催她赶紧摸牌:“放心,我不会把你扔在这里的,你只管玩。”
其余的七个人大笑起来:“夏小姐,你这男朋友真是爽快。”
“夏小姐真是好福气啊。”
又是两圈,下家还在连庄,他们三人只能掏钱买了二十个子,夏瑶左手打了自己的右手,“让你摸烂牌。”
哄堂大笑。
这副牌更烂了,东南西北中发,一四七条,二八万,只有两个九饼凑了一对,本想这下一定完了,却没想到摸一个凑一对,五圈下来,已经凑了四对,后两圈居然连摸了两个财神,这下,牌稍微好看了一点,问题是要在三条,九条,一万和八万里面打出一张,看看外面的牌,都没有见过这三张牌,一时不知道该打哪张,钱浩宇伸出手,把九条丢了出去,“随便打一张得了。”
结果,下一圈真的摸进了一张八万,夏瑶大喜,打出了一张三条。
在他们一张一张摸牌的时候,才是最紧张的,要是被人自摸,她怕是要郁闷上好一阵,幸好,没人湖牌,七对爆头,一副牌就赢回了四十个子,一下子翻了本还赢了。钱浩宇看着看着,也有点手痒,上来打了几圈,一直输,却一直不肯让位,赢来的输完了,再换夏瑶,就一直这样循环着,到最后也输了六十块钱。
傍晚,那七个人一定要他们坐下一起吃饭,盛情难却,只好作陪。
原来,他们是绍兴一家电子设备公司的,这次公司周年旅游,女人们都上街购物去了,他们只好结伴来龙井品茶,顺便打打牌。临别时,交换了名片。
第三天,钱皓宇似乎还在兴头上,一大清早又约她去吴山广场晨练,她真的要晕倒了,自己明明是个有工作的上班族,却要陪他消耗上班的时间,更何况大清早上吴山锻炼身体的八成都是退休了的老头老太,闲暇无事,上山上打打太极,舞舞扇,跳跳交际舞。
钱皓宇穿着运动衣倒也很好看,白色的耐克运动衣,黑色的运动裤,她从很久以前就喜欢长得清爽的男人,尤其是文质彬彬的那种。
晨练完后,夏瑶本以为他还想拉着她去游湖,但他却将车子开到了江城路上的一家大型超市,进门就推上了购物车,夏瑶不知道他要买些什么,只好跟着。两个人并排走着,钱皓宇徘徊在生鲜区,从鱼看到虾,再看黄鳝,夏瑶对黄鳝过敏,因为它们的长相,她从小就有些害怕,最后还是买了一条足足一斤重的鲫鱼和一斤基围虾,然后又买了胡萝卜,洋葱,西芹,百合和西兰花,又转头去了百货区,从炒菜的锅碗瓢盆一直买到油盐酱醋,满满的一大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