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歌二字明显不是真名,但那男人也不介意,反而微笑道:“这个名字很好听!我是林文鹤。”显然他也没有听过G市律师界的这个大名。
“林文鹤,林文鹤?”梅飞飞反复地念了两遍,觉得似乎有些耳熟。
他微笑着瞥她一眼,却不说话,迳自往前走。
她凝神思索了片刻,还是想不起哪里听过这个名字,也就作罢。
“飞歌,你是自己一个人出来吗?”他随意地问。
“嗯,是啊!”她答得漫不经心。
“为什么呢?没人陪你?”
“唔……”梅飞飞想了想,眨了眨眼,抿唇笑道:“就算是吧!”
“一个人出门,不怕危险吗?”他又问,有些好奇的模样。
“会很危险吗?”梅飞飞故作不解,随即又拍拍心口,顽皮地笑道,“不要吓我,我会怕怕!”
他会意地笑了:“看来你是做好了十足的准备!”
梅飞飞肯定地点头,又竖起食指摇了摇,装作严肃的样子:“所以,不要想随便打我的主意哦!”
“不敢不敢,昨晚那一耳光早已领教!”
提起这件事,两个人同时大笑起来。
“你去过很多地方?”
“嗯,也不算多,还好吧!”她低调地没有正面回答。
他若有所思地看她一眼:“你不是学生吧?”
她抬眼,无辜地看他:“怎么?我很老?”
他忍不住失笑了:“我没这个意思。这只是我的感觉,你看起来,不太像还在学校读书的学生。”
她撇撇嘴:“好吧,我承认,我确实老了!今年刚刚大学毕业。”
“哦……所以出来毕业旅行吗?”
“嗯!可以这么说。”她点点头,“你呢?”
“我?什么?”他没有反应过来。
“你又为什么一个人来这里?”她笑得狡黠,“别告诉我,你只是为了来喝酒!”
他却一愣,随即,脸上的笑容有了苦涩的味道:“是啊!我就是来喝酒的!”
梅飞飞早看出他有心事,也不接腔,只是淡淡一笑,继续与他并肩而行。
不多一会儿已经再次来到酒吧。
“喝什么?”林文鹤问道,“伏特加好不好?”
梅飞飞眉头微微一拧却又舒开:“不要!啤酒就好。”
他无所谓地耸耸肩,朝侍应生打了个响指:“一扎啤酒,一杯伏特加加冰。”
犹豫了一下,她终于忍不住问道:“你很爱伏特加吗?”
他笑了笑:“是,你不喜欢?”
梅飞飞摇摇头,幽幽地道:“烈焰般的感觉固然使人迷醉,但世界上不会有永远燃烧的烈焰。”
“这话倒也不错。”他把端上来的酒杯举起来晃了晃,冰块在玻璃杯中相互碰撞,发出“叮咚”的脆响,“只是,能够有片刻的回味,也是好的!”说着,仰头喝了一大口,随即立刻眯起了眼,一双好看的眉毛也扭曲起来。
梅飞飞知道他正忍受着烈酒直烧入肺腑的强烈刺激,这就是伏特加独具一格的特色:无色无味,入喉却只有烈焰般的感觉。她深深地看着他:这个男人,究竟是为了什么?宁可选择忍受这样一种痛苦?难道在他的心里,还有另一种痛苦更甚于此吗?
他很快舒展了眉头,酒精逼上了脸颊,他睁开的凤目中似有荧光闪烁。
见梅飞飞正紧盯着自己,林文鹤漫不经心地笑了:“你猜得没错,我来这里,不为其他,就是为了要喝酒买醉。”
她淡淡一笑:“这世上,有些人啊,一喝醉就不省人事,不管什么烦恼什么忧愁,至少都有片刻能够忘却。但是,有些人却天生喝不醉。就算喝得再多,脑子也是清醒的。自己做过的每一件事,说过的每一句话,都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我这人就是这样!所以,对于我来说,喝不喝醉,事实上没什么区别!也正因如此,我羡慕你能喝醉!人生在世,能够喝醉,也不失为一件痛快的事!”
林文鹤哈哈笑道:“好!那么今日我不妨替你一并醉了!”
“那我要多谢你!”梅飞飞朝他一举酒杯。
两人相视一笑,端了杯子各自痛饮。
梅飞飞被手机铃声惊醒的时候,脑子里还一片迷糊。瞥了瞥窗外,天色才蒙蒙亮,躺在床上想了许久,才记起昨晚的一切。
她的酒量算不上特别好,主要是看心情。在外游荡了几个月,已经许久没有和别人这样往来,不觉一时兴起,多喝了一点。但却没有喝醉,如她自己所说,就算是喝得再多,也能保持清醒。
只是几杯啤酒下肚,脑子还是有些晕眩了。
昏然之中,她记得和林文鹤在酒吧聊了许久。原来他也是个去过不少地方的人,于是两人把祖国的大好河山侃了个遍,越谈越是投机。
他的酒量明显比她好,但她喝的是啤酒,而他喝的是烈酒。喝到最后,他果然伏在桌上不省人事,还是她翻了他的钱包,找出一张某客栈的卡片,于是委托酒吧侍应生把送了回去。然后她就自己摇晃着回了客栈,一头倒在床上睡着了。
手机铃声停了一会儿,又喧闹起来。她想转头去看,却觉得头晕脑胀,于是用手在床上摸索了一遍,终于摸到了手机。
拿起来,先看了时间——六点,已经有了好几个未接电话,都是来自同一个陌生的座机。
“喂?”她按下通话键,声音里还带着浓浓的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