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说得声音极低,梅飞飞几乎听不分明,还未及反应,他突然上前将她一把抱住,抵在树上。
这里虽是宿舍楼外,两人却正在树后的背光处,此时是晚自修的时间,路上也没什么人。梅飞飞正要开口大喊,他已经狠狠地吻下来。
她挣扎,抿紧了唇不让他得逞。他却将她的双手牢牢地禁锢在身后,冰冷的吻铺天盖地,让她几乎透不过气来。
她努力地抵抗住他的攻势,又急又恨,忽然间灵机一动,抬脚便踢向他下面。不想安迪像是一早料到,她才微微一动,已经被他紧紧贴住了身子。顿时,有什么东西隔着衣物顶住了她。
梅飞飞又感恶心又感羞辱,偏偏没有一点反抗的法子,心中一急,张口便咬。安迪猝不及防,吃痛地“哼”了一声,却仍然不肯松口,反而乘着她这一张口,长驱直入。
一股血腥味在口中弥散开,梅飞飞气得眼前一阵昏黑。
然而,正在无力挣扎心生绝望之时,突然,身上一松,耳边似有风声掠过,只听得安迪闷哼一声,随即是重物落地的响声。紧接着,她落入了一个温暖而熟悉的怀抱。
梅飞飞茫然看着凭空出现的那个人,眨了眨眼,不敢相信,几乎怀疑是在梦中。
“飞儿,对不起,我来晚了!”傅远低低地道,忍不住抬手轻轻抚过她红肿的嘴唇,心中觉得一阵揪心的疼痛。
“傅远!”她“哇”地一声哭出来,把头埋进他怀里,忽略了他那一句过于亲昵的称呼。
“乖,没事了,没事了!”他安抚地环住她,柔声安慰。目光转向被他一拳撂倒的安迪,蓦然透出一股寒意。
安迪倒在地上,用手背抹了抹嘴边的血渍,却嘿嘿地笑起来。一边笑一边嘲讽地道:“飞飞,你怪我花心,看来彼此彼此嘛!在Z大有个周子易,在外面还有个姓傅的!”
“你闭嘴!”傅远大喝,咬牙道,“看来我上次是没把你教训够!”
安迪冷哼一声,缓缓爬起来,目光如刃:“姓傅的!上次我没有还手,那只因为确实是我欠飞飞的,并不代表我怕你!”
“很好!还知道自己欠飞飞的!那么今天又怎么解释?威胁她,强迫她,这就是你的爱吗?”
“我爱的人,自然要努力去争取!”安迪不以为然,“难道像你一样,只知道做缩头乌龟,眼睁睁把她让给别人?这又叫‘爱’吗?”
“你……”傅远放开怀中的梅飞飞,上前一步,却立即被她拉住。此时她已经渐渐平静,眼含泪光,摇了摇头道:“别理他,他是个疯子。”
“疯子?”安迪哈哈大笑,“不错,我是疯子!我就是疯也是为了你疯!姓傅的,今天有种你就把我打死,否则,我一定不会放手!”
“好!我就打死你这个疯子!”傅远扯开梅飞飞,上前就是一拳。
安迪这次有了防备,向旁一躲,险险闪开,回手也是一拳。转眼间,两个男人就在路边你来我往地动起手来。
梅飞飞适才没能拉住傅远,这时急得直喊:“傅远,别和他动手!犯不着!”
这里是路边,动静一大,自然就有过往的学生过来察看。但事不关已,没有人愿意上前去劝架。
虽然是如此,扭打了一阵,胜负已定。
傅远与安迪两人原本实力相当,但安迪的手在半个月前毕竟受过重伤,根本使不上什么力气,很快就只剩招架之力。
梅飞飞一下子就看出问题所在。经过今日之事,她心中对安迪早已再无一丝好感,然而忽然无端想起安迪那一句“一只手换一只脚”,心里终究有了不忍。于是大喊道:“傅远!傅远!别打了!”说着扑上前去拉他。
傅远正将安迪按在地下,高举了拳头,猛地被梅飞飞扯住手,立刻顿住。回头看了她一眼,只见她脸上泪痕未干,眼中流露出焦急祈求之色,不禁叹了一声,松开安迪,站起身来。
安迪一张俊脸尽是血污,已经不成模样。他却完全不顾自己此刻的狼狈不堪,只是躺在地上,喘了两口,呵呵地笑起来,开始低而沉闷,很快便大声起来。
傅远冷冷盯着他:“警告你,不要再有下一次!如果让我知道,无论我身在何处,都一定不会放过你!”
安迪恍若不闻,只是大笑。
梅飞飞皱了皱眉,拉了拉傅远,低声道:“我们走吧!”
傅远微一点头,弯腰拎起刚才被他扔在一旁的行李袋,往肩上一放,与梅飞飞一同离开。
不一会儿,围观的人也纷纷散开。安迪仍然躺在路边,有认识他的人走近来问道:“安迪,你没事吧?”
“滚!”他只吐出一个字。
那人讨了个无趣,却不敢发作,只得讪讪地走开。
安迪静静地仰望着夜空。大都市里的天空看不到什么星星,只有满城的灯光映得天空半边晕黄。他又青又紫的脸上看不出是什么表情,肿成一条细缝的眼里却露出一点幽幽的亮光。
“飞飞啊!你终究是心太软!”他喃喃地自言自语,“等着吧,我绝对不会放弃!”
傅远当然不能进梅飞飞的宿舍,她只能先带他去找个地方歇脚。
这时她已经完全平静下来,想到刚才的情不自禁,不觉心里有些赧然。好在夜色之中,脸上的红晕看不分明。
“你怎么来了?”她低声问。
“幸而我来了!”傅远语气复杂。
他昨晚挂了电话,思来想去,怎么也不能安心。倘若真的找不到证据,周子易被开除了,她心里该有多么自责多么难过!而这个周子易,在情急之下,不知又会做出些什么过激行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