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周子易叹息,短短两天时间,就憔悴了许多,“不要再瞎忙。要处分就处分吧,反正我是绝不承认偷窃的。”
“周子易啊!我看你别这么强硬吧!”江玉容忧心地道,昨晚上梅飞飞已经把各中利害给她分析得很清楚,“实在不行,先认下来,态度好一点,再加上同学们的求情,也不至于要开除……”
“不行!”周子易坚决地道,“宁可开除,绝不认错!”
江玉容皱眉:“你别这么死脑筋行不行?若是被开除,什么也没得说了!”
“可如果我认了,即使能留下,却叫我怎么抬头做人!”周子易激动地站起来,“难道就让人在背后指指点点地说,‘这人是小偷’吗?不!绝不!”
“不管你认不认,这罪名已经被坐实了。之所以会开除你,还不是就因为这个?难道被开除了,人家就不会这么议论你吗?”江玉容立时一通反驳,“男子汉大丈夫,要能屈能伸!其实,被议论两句有什么大不了了?过段时间,自然没人再记得你这回事!人都是只听新鲜八卦的,这一点,作为女人我比你更有发言权。被议论两句,换来顺利毕业,又有什么不划算了?”
周子易被说得哑口无言,但一想到要忍受这莫须有的罪名和侮辱,又觉得无限愤恨与不甘,一时心中又气又恼又痛,突然大吼一声,狠狠一拳击在石桌上。
两个女孩同时惊呼一声。
梅飞飞跳起来,拉过他手,只见关节部位的皮肤全都磨破了,一会儿功夫,便渗出鲜血来,不由气急道:“这是发的什么疯!”
江玉容跺脚道:“你若觉得我说得不对,也不至于要这样嘛!唉!”其实她刚才一番话还是极有道理的,这时却也明白周子易的心情,于是只说了这一句,便不再开口。
梅飞飞仔细看了看伤口,所幸只是皮外伤,未及骨头,血流了一会儿,渐渐止住。这才稍放了心,掏出一块纸巾,把手上的血迹擦干净了,拉着他要去校医室。
周子易这一拳倒是把心中的郁闷发泄了些许,见两个女孩被他吓了一跳,不禁也有些歉然,忙道:“不用……”话说了一半,被梅飞飞瞪了一眼,立刻打住。
“你又何必如此,开不开除,这还没有下定论的时候!”她皱眉看着他受伤的手,沉声说道。
“飞飞,难道,你还有什么好办法?”江玉容问。
“办法嘛,倒还有一个,只是,算不得什么好办法。”梅飞飞叹口气,“姑且试一试罢了。”
原来这就是梅飞飞所说的办法!
傅远的话提醒了她,既然不能从正面拿到证据,那就想法子从张凡身上下手。
张凡这个人,虽然那么点小聪明,但性格极是自负,最容不得别人小觑他。梅飞飞先是激得他发怒,随后又故意编了个似是而非亦真亦假的话头来套他,张凡惊怒之下,果然漏出了实话来。而梅飞飞早就借了个录音功能极佳的手机,于是……
当下三人立刻把手机录音送到了辅导员处。
其实辅导员原本也并不相信一向正直老实的周子易会做出这种事来,只是没有证据,又闹出群殴的事情来,只能报上去。现在听着录音,他的表情渐渐从疑惑转为恍然。听完之后,叹了口气:“周子易,委屈你了!”
周子易慌道:“辅导员,别这么说!我……我带头打架,确实不对!”
“你放心,虽然你也有错,但如今却是情理之中了。我会把这个录音尽快交上去,再让系主任给你求求情,校方应该会从轻处罚的。”
“辅导员……”周子易感激道。
辅导员拍拍他肩膀:“张凡这种富家子弟,总是以为在这世上有钱就能决定一切,嘿!却要知道,人间自有正义,公道自在人心。”语气之中颇有些不屑的意思。
周子易等三人相互看了一眼,彼此均看到了一种会心的目光。
“不过,我还是要问问你们。”辅导员又语重心长地道,“这录音一旦交上去,受罚的可就是他了。栽赃诬陷,这罪名也是可大可小,你们有什么意见?”
周子易脸上流露出愤怒,握紧了拳,上前一步正要开口,梅飞飞一把拉住他手,抢先道:“我们只希望周子易的处罚能减到最轻,至于张凡,我们可以不追究。”
周子易瞪大了眼,有解而不满地看向她,她却轻轻摇了摇头。
辅导员点头:“不错,我也是这个意见。他虽然是个渣,但你们得罪了他也没什么好处。而且,倘若不追究他的过错,这件事也许便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言语之中,似乎有所保留。
“可是,辅导员……”周子易还想说什么,梅飞飞拉住他的手使了使劲。他看了看她,见她神色坚决,只得愤愤地“哼”了一声,不再开口。
三人出了办公室,周子易脸色不豫,也不说话,迳自迈步就走。
“子易!”梅飞飞唤道。
周子易却头也不回。
“喂喂,周子易!你这人怎么回事!飞飞帮了你这么大忙,你连谢谢也没说一声就罢了,还甩脸色!给谁看呢!”江玉容看不过去了。
周子易背影一僵,顿时停住了。
梅飞飞轻轻拉了下江玉容,对她宽容一笑,自己绕到周子易身前。抬头看他,他却黑着脸把头转向一边去,像个赌气的孩子。
她好笑地摇摇头:“怎么了?我说不追究,你就生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