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玉容恰在电话旁,一伸手接了:“喂,请问找哪位?哦,梅飞飞啊!她在,你稍等!”随即转头喊她:“飞飞,电话!”
刚来学校一天,认识的人都在宿舍里,会是谁要找她?梅飞飞心里隐约猜到了某个人。
果然,江玉容把听筒放下,与梅飞飞擦身而过时,向她挤了挤眼,在她耳边压低了声音,促狭地笑道:“是美男哦!”
梅飞飞不屑地瞄她一眼,才听人家说了两句话,怎么就能判断是美男而不是青蛙?
她拿起听筒:“喂,你好!我是梅飞飞。”
“我是安迪。”那一头传来的声音还像昨天的一样,充满了柔和的笑意。
梅飞飞立时想着:这声音的确让人一听就联想到美男啊!她下意识地回道:“哦,你好!”
“能出来一下吗?我就在你宿舍楼大门外。”宿舍大门外?他用手机打的电话?看来还是个有钱人家的少爷。这句话虽然是在询问她,但温柔的语气,似乎让人不忍拒绝。
高富帅?真是妖孽啊!她心中暗叹,却平静无波地道:“好,就来!”
“嗯,等你!”他声音里笑意更甚。
挂上电话,转头一看,江玉容却还在盯着她,脸上笑得贼兮兮的。梅飞飞好笑地摇摇头,不理她,随手拉开门出去。
下得楼去,远远见到安迪穿着白色衬衫,黑色西裤,双手插在裤袋里,正斜斜地倚在一棵红木棉粗壮的树身上,低着头,似乎在思考什么。等到走近了看,夏天四点半钟的阳光,穿过木棉斑驳的树叶,正懒懒地照在他身上,显得他白衣黑裤越发俊美鲜亮。整个人看起来,竟像是玉雕的一样,笼罩着一层柔和的辉光。他大概听到了脚步声,这时忽然抬起头来,见到是她,不由露齿一笑。
顿时,梅飞飞只觉得眼前似乎突然闪亮了一下,也不知是阳光太耀眼,还是他的笑容太夺目。她急忙低下头,不着痕迹地闭了闭眼,以防自己又露出花痴相,这才抬头打招呼:“师兄好!”
“师妹考虑好了吗?”
梅飞飞自然知道他是问晚会上表演的事,脸上浮起淡淡的笑意,不答反问:“中文系的新生有四十五人,师兄确定要让我来表演吗?”
“是!师妹愿意吗?”
“师兄不怕我台上出丑,砸了中文系的招牌?”
安迪笑得胜券在握的样子:“不会的,我知道。”看向梅飞飞的目光中充满了信任和期待。
梅飞飞被这种目光看得心中怦然而动,终于点点头:“既然如此,那我只能舍命酬知己了!”
安迪哈哈笑起来:“当然不用师妹舍命!师妹要舍命,我也舍不得呀!”
梅飞飞弯了弯唇角,很随意地问:“那么师兄想让我表演什么?”
安迪没有立刻回答,歪着头,盯着她看了一会儿,流露出若有所思的目光,似乎在考虑让她表演什么好。半晌,抿唇一笑:“你跟我来。”
原来另外一栋青色小楼,就是中文系的男生宿舍。男生虽然不能出入女生宿舍,但男生宿舍却是来者不拒。
两栋楼的建筑布局几乎一模一样,梅飞飞跟着安迪进了大门,一直往里走,直到最里面的一个房门,安迪停下脚步,轻轻敲了敲,抬手便推开门走进去,接着回过身,向梅飞飞做了一个“请进”的手势。
她上前两步,站在门边往里一看,这才惊奇地发现,原来这是一个由几个房间打通而成的大房,足有数十平米。大概是中文系的活动室,原本放着许多桌椅,这时一概移到靠墙的角落。
屋里已经有了男男女女七八人,梅飞飞眼尖地瞥到,报到时曾打趣她的那个钟灿华也在。这时听到门响,众人都不约而同将视线调过这一边。梅飞飞只得礼貌地笑笑。
安迪已经大声地介绍:“同学们,这是新来的小师妹梅飞飞。”
又向梅飞飞道:“这几位是大二和大三的师兄师姐。”
众人纷纷向她打招呼,表示出欢迎的意愿,没有人流露出吃惊的表情。
想来是他提前通知了众人,所以大家才会对她的到来不惊不诧。只是,这个安迪,对她的同意参与就这么笃定?梅飞飞一面礼貌地说:“你们好!”一面不自觉地去瞄他。
安迪却恍若不知的样子,迳自向众人道:“梅师妹已经答应参加晚会,大家不妨出出主意,看看让她表演什么比较合适。”
梅飞飞这才知道,这一群人大概不仅是晚会的主要演员,同时也是策划和工作人员。作为学生会主席的安迪,会是什么身份呢?莫非是导演?
正在暗自猜测,众人已经面面相觑了一番,钟灿华首先开口问道:“不知道师妹会些什么?”
会些什么啊?这个问题要怎么回答?
母亲原本是歌舞团出身,梅飞飞自小遗传了不凡的文艺细胞,唱歌、舞蹈是家常便饭,小品、相声无师自通。父亲还没有离开的时候,家里经济好,专门送她去学过乐器,因此能拿出手上台表演的也有三五种。后来她做家庭主妇,日子过得太无聊,她又自学了书法、绘画、烹饪、插花……
她低着头,心中琢磨了一下,如果回答“什么都会”,是不是有点太张扬了?
正在犹豫之间,一个尖利的女声响起来:“怎么?安主席竟然找了个什么也不会的师妹来表演吗?”
梅飞飞愕然抬头看向说话的人,只见这师姐瓜子脸,柳叶眉,水杏眼,樱桃口,活生生一幅标准的古典美人脸孔,长发在脑后挽成一个松松的发髻,穿着一身舞蹈服,身形婀娜苗条,大概刚才是在排练节目,此时几绺发丝湿漉漉地贴在额上,脸蛋红扑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