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当然,谢谢!”她向安迪小声地道。
安迪含笑不语,只是弯下腰,想接过她手中的行李箱。
“不!不用!我自己能行。”梅飞飞有点慌乱地道,握紧了拉手,当先一步向报到处走去。
安迪愣了一下,轻笑一声,也缓步跟过去。
梅飞飞走近桌旁才发现,真正负责报到的只有三四个人,应该都是师兄师姐,其他几位却是和她一样拉着行李来报到的。
“同学,你真是中文系的啊?”见她过来,一位男生先开了口。
梅飞飞点头:“是啊!我应该叫你师兄吧?”
男生笑得亲切,却不回答,而是朝着她身后的方向大声道:“安迪,眼光不错啊!真的给你捡回个小师妹!”
安迪带笑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怎么就叫做捡了,钟灿华!”
“这位师妹过‘家门’而不入,若非你料定她是中文系的也,又眼明手快地捡了回来,只怕就要走丢了,不是吗?”钟灿华促狭地笑。旁边几人一听,都呵呵笑起来。
梅飞飞虽然实际年龄二十有八了,比眼前这一帮师兄师姐大了不少,但初来乍到,就闹了个乌龙,难免有些羞窘,只能站在桌前迳自看着先来的人如何报到,装作什么也没听见。
安迪这时已经走过来,瞥了她一眼,向众人递了个警告的眼神。钟灿华与众人互相看看,都是嘻嘻一笑,不再出声。
“飞飞。”安迪很自然地道,随手在一张纸上点了点,“在这里签个名。”
梅飞飞低着头,似乎在看那张纸,其实眼神却不由自主地往他身上飘了一下。他们才认识了五分钟,“飞飞”这两个字在他口中说出来,却好像没有什么不妥。
嗯,确实也没什么不妥。他是师兄,是她在这个陌生的校园里认识的第一个人。如此而已。
她不再多想,拾起笔,签下自己的名字。
安迪似有意似无意地看了一眼她飘逸的字体,脸上笑容更深:“好了,现在我带你去宿舍。”
“什么?安主席,你要亲自带她去啊!那报到处这里谁负责?”钟灿华突然嚷道。
梅飞飞本来正要走,这时疑惑地抬头。
“你看着就行了,能有什么问题!”安迪没理会,随手拍了拍她肩膀,转头就走。
她看看他头也不回的身影,又扭过头去看钟灿华。只见他张大了口,似乎甚是惊讶。见她看他,脸上露出一个极不自然又古怪的笑容,“嘿嘿”干笑了两声:“小师妹,还不快跟过去啊,不然又要走丢了。”
梅飞飞压下心头不解,向他微微一笑:“那我走了,谢谢师兄!”说完快步跟上安迪。
钟灿华被她笑得呆了一下,直到旁边有人捅捅他,才挠了挠头,喃喃地道:“这个师妹真的是很漂亮啊!难怪,难怪……”
刚才捅他那人不屑地嗤笑一声:“这还用说!能劳烦我们安大主席亲自相送的女生,那能是一般人么!”
Z大的校园,嗯,很大。这是梅飞飞的第一个念头。刚才路过一幅指示地图,她只是瞄了一眼,心里就已经知道。但是,真正走起来,才明白实在是太大太大。
从校门口开始,他们已经走了将近半个钟,转了不知几个弯,道路却似乎没有尽头,只有一栋栋或新式或古朴的房屋,在绿树掩映之下探出各形各色的檐角来。
行李,很重。这是梅飞飞的第二个念头。毕竟坐了十几个钟头的火车,一口气也没歇,又在公车上颠簸了近一个钟,而且因为要到寒假才能回家,行李里大多是厚重的冬衣。手上拉着的行李箱倒也罢了,肩上的包,却是越来越沉。
安迪一路上和她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刚才在校门口被她拒绝了一次,就再没有帮忙拉行李的意思。这时转头看了一眼她额上细密的汗珠,有些发白的小脸,突然停下脚步。
梅飞飞正努力地与身上一阵阵的疲惫和无力做斗争,竟没有发觉他已经站住了,直到安迪一把拉住了她纤细的胳膊。
“你一向都这么倔犟吗?”
“啊?”梅飞飞不解地回头,一时弄不明白他在说些什么。
安迪摇头笑了一下,没有再重复,松开她的胳膊,弯腰去拉她手中的行李箱。
“师兄,这个……”梅飞飞直觉地想拒绝,忽然想到自己好像已经拒绝过他一次了,再说“不”的话,似乎有点伤了他的一片热心……于是便松了手,任他接过箱子,轻声道:“谢谢!”
谁知安迪接过箱子,却随手往旁边一放,向她一抬下巴:“给我。”
“什么?”梅飞飞茫然。
安迪又笑了,指指她肩上的包:“这个啊!重的我来,行李箱你自己拉。”
“这个啊!其实也不太重,这个我自己背就好,师兄帮我拉箱子,我已经感激不尽了。”梅飞飞感激一笑,转头就要走。
“嘴硬的丫头!”安迪嘟囔了一句。梅飞飞还来不及反应,只觉身上忽然一轻,安迪在她背后一伸手,不知怎么的,很轻巧地就把包卸了下来,随手往自己肩上一扛,大步向前而去。
“呃……”她目瞪口呆地看着。
安迪走出几米远,停下来,转身:“还不跟上?”
梅飞飞撇撇嘴,只好拉了行李箱跟上去。
等到她赶上的时候,安迪笑道:“小师妹,女孩子在适当的时候,还是要柔弱一点的好。”
梅飞飞只拉着箱子,神情明显轻松了许多,听了这话,便挑挑眉:“所以才能满足你们大男人的虚荣心和保护欲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