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子白了王毅生一眼，又抽了一口烟，才说道：“你们这些男人都一样，见了女人就心里着急，他们是迫不及待地把我身上穿的衣服扒光，你是迫不及待地把我心里的话掏光。”
王毅生突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嘿嘿地傻笑了两声。燕子叹了一口气，说道：“好吧，就告诉你吧，省得你心里跟猫抓痒似的难受。”说着，又咯咯地笑起来。
王毅生陪笑了两声，又听燕子继续说道：“我听一个跟她关系不错的姐妹说的，你可出去别说消息是从我这里来的。”说着，又看了王毅生一眼。王毅生连忙点头答应了。燕子才又说道：“据说，小林交了个男朋友。如果她没住在风华街，那就一定是住在她男朋友那里。”
“她还有男朋友？”王毅生有些惊奇。
“你大概是想问我们这样的女人也有男朋友？”燕子说道，“我们也是女人啊，有男朋友怎么了？”
“不是，不是。”王毅生想要解释，但燕子压根儿没给他机会解释，说道：“男人的话都是不能信的，他们那些人的话不能信，你的话也不能信。”
“还是说小林吧。”王毅生说道。
“唉，”燕子叹口气，说道，“好吧。小林的男朋友好像并不知道她是做这行的，据说人还不错，她犯了事儿，你可别为难人的男朋友。他家就住在城西大道景丰苑3栋1206室。”
一连两天，王毅生照陈子胜的吩咐一直蹲守在景丰苑，王毅生发现这个男人并没有任何异常，早上8点准时出门上班，晚上7点按时下班，回家之后也一直呆在自己家里，并不外出。小林一直没有出现过。王毅生假扮找人，和门口的保安闲聊，拿出小林的照片，保安想了半天，只说眼熟，这两天好像并没有见她在景丰苑出现过。
这样的情况让王毅生不觉有些焦躁起来，这个人性子急，便向陈子胜汇报。陈子胜想了一想，说还是不要打草惊蛇，决定在半路上将小林的男朋友拦截下来。拦截的行动很顺利，甚至他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就被老胡和王毅生一边一个架上了停在路边的警车上。
到了刑警队，陈子胜看出这个男人实际上有些腼腆，并不善言辞，从他的神情可以看出，突然之间被两个陌生人架上车，明显还有些心惊肉跳。陈子胜并不像审讯一般嫌疑人或证人那样把他带进审讯室，而是就在刑警队的大办公室里，让他坐了下来。老胡给他端过一杯水来，笑道：“来，兄弟，先喝杯水压压惊。”这个男人有些惊慌地看着老胡，不敢贸然去接那杯水，王毅生跳起来说道：“你老胡就别装好人了，一脸大胡子，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以前的土匪头子不都你这样么？”
一句话，倒说得整个办公室笑起来。那男人虽然有些惊疑，倒还是把水接了，放到嘴边喝了一口，才说道：“不知道各位把我弄到这里来是什么事？”
陈子胜见说，也就不再准备说其他的，而是直接切入了正题：“你认识这个人吧？”说着，将小林的一张照片推到他的面前。
他看一眼，说道：“认识。”
“你们的关系是什么？”陈子胜进而问道。
“也不是什么特别的关系，不过就是有时候空了一起吃吃饭。”他回答道。
这句话不觉让所有人吃了一惊，都把头转去看着王毅生。王毅生被众人看得有些着急，忙问道：“你们不是男女朋友关系？”
“啊？男女朋友？”他有些吃惊，忙说道，“不是，不是。我们就是吃吃饭的交情。”
“真不是？”王毅生觉得不踏实，又追问了一句。
“真不是。”他回答道，“怎么？她出了什么事了么？”他有些不大明白，这么神神秘秘地将他带到这里来，却是问一个跟他并不是太熟的女人的情况。
“你知道她是干嘛的吗？”陈子胜问道。
“只知道是在一家公司上班，具体做什么就不知道了，我们在一起的时候很少聊到这些。”他回答说道。
陈子胜看了众人一眼，王毅生觉得情报搞错了，在陈子胜一眼看来的时候，脸不觉唰地一下红了。刘元坐在一旁，一直没有出声，这时才问道：“你知道她的名字吗？”
“这个还真不知道，平时都是叫她小林的。”他回答说。
“你们怎么认识的？”刘元又问道。
“哦，通过网络，聊了一段时间，觉得挺投缘的，就交换了下联系方式，出来吃过两次饭。其他的就没什么了。”他回答说道。
“她去过你家？”刘元又问道。
“嗯，去过一次，是个周末，不想在外面吃，就在家里自己弄的。就来过那一次。”他回答说道。
“那天是哪一天，就是她去你家那天？”刘元又问道。
“5月29号。”他回答说道。
“过了都这么久了，这个时间你怎么记得那么清楚？”刘元问道。
“哦，那天是一个朋友的生日，晚上有个生日聚会，中午的时候没事，就约了她吃饭，所以记得清楚。”他回答道。
刘元看看陈子胜，以示自己没有问题要再问了。
陈子胜想想，似乎也没什么问题要问了。根据他十多年的刑警经验来看，这个男人的确不像是在说谎，他对小林几乎一无所知。
在送走了这个人之后，刘元分析说道：“他不可能是小林的男朋友，如果他们真是男女朋友关系的话，那么小林被羁押了那么多天，他居然对此一无所知，而现在小林又已经失踪了几天，他依然按部就班地生活，没有任何异常，这不符合男女在谈恋爱时的表现。”说道谈恋爱，刘元本能地朝肖子涵坐的地方看了一眼，然后又急忙收回眼神，继续说道，“我问他小林到他家的时间，如果没有特殊的事情发生的话，他是不会记得那么清楚的，但最后他能把这个事情说清楚，当然，5月29号他到底有没有朋友过生日，这一点还需要再求证一下。但我看，他不像撒谎。”
陈子胜点点头，表示同意刘元的看法，最后说道：“看来，倒是这个小林看上了他，不然不会给自己的姐妹说她有了男朋友。”说着，抬起头来看了看站在桌子边的王毅生，叹了口气又继续说道，“线索又断了。”
夏天的太阳起得都特别早。整个城市在经历了一个晚上的静谧之后，随着太阳的升高，也逐渐喧闹起来。楼下的一群老太太已经赶上太阳的步伐，开始了晨练。张家老太太在一架扭腰机上不断地来回转动着腰，看到王家老太太挎了个菜篮子，大声地说道：“哟，那么早就出去买菜啊？”王家老太太也大声地回应一声：“还是您早，那么早的天儿就出来锻炼了。”但刘元依然还在梦中。才早晨7点过一点，放在床头的手机就一个劲地响个不停。刘元翻了个身，依然在沉沉梦乡之中。这可能就是俗话所说的，三十岁前睡不醒，三十岁后睡不着。
但手机响却是不管年龄的，特别是现在这个时刻。如果没有急事，是不会有人那么早是打电话来的。刘元很不情愿地眯了眼睛，伸了手在床头上摸着，半天才摸到手机，按了接听键刚说了一个发音极其模糊的“喂”，电话那头犹如架了一挺机关枪扫射一般，一通电话接完，刘元已经完全清醒过来了。
电话是陈子胜打来的。电话里说让刘元马上回到队里，欧阳文斌有了新的发现。
已经来不及吃早餐了，刘元从起床到赶到队里，只花了三十分钟，当刘元气喘吁吁地坐到办公室的椅子上时，上班的高峰期才刚刚开始。现在办公室里只有三个人：陈子胜、欧阳文斌和刘元。
陈子胜第一个开口说话：“现在我们也不说废话，这个案子也拖了那么久，上面也说了是限期破案，但到目前为止，我们可以说还一点头绪也没有。真正的陈玉凤，我们一直还没找到，事情的真相到底是如何，那就更是差距十万八千里了。现在的时间越来越紧迫，我们也希望能够早些破案。欧阳科长，你们鉴证一科发现了什么新情况？”
“我们对案发现场的所有可能留下指纹的地方都进行了采集取样，但是很可惜，到昨天晚上为止，没有在现场发现一枚指纹。我记得上次来说过，来投案的人说过，她是刚刚杀了人就来自首了，而尸检得出的结论却是死亡时间比她来投案的时间整整要早两到三个小时，现在从现场的情况来看，这两三个小时的时间足够她们用来清理现场了。”欧阳文斌说道。
“欧阳科长，你刚才说到昨天晚上为止，没有在现场发现一枚指纹，那就是说到现在为止，应该发现了犯罪嫌疑人的指纹了？”刘元问道。
“不错，现在我们的确在陈玉凤所住的房间衣柜门的内侧发现了一枚完整的指纹。”欧阳文斌说道。
“清理现场的目的当然是要让警方相信小林的话，也就是为了转移警方的注意力，而让陈玉凤能够有足够的时间去取刘勇墓里的东西。”刘元看了看陈子胜，按着自己心里想的说道。
“嗯，这是有极大的可能的。不仅如此，我们还发现了一样东西。”说着，欧阳文斌拿过放在桌子上的公文包，从里面取出一个贴满了各种标签的透明公文袋来递给陈子胜。
“这里面是从死者刘勇尸体上取下的丝绸残存物的对比，从这上面可以看出，这条要了刘勇的性命的纱巾就是这种牌子的纱巾。”说着，欧阳文斌指着上面的一个对比标签说道，“从丝绸的品质、颜料含量等等综合来看，我们得出了这个结论。”
刘元凑过来，和陈子胜一起来看，标签上写着：雅丝牌绿色纱巾。
“绿色纱巾？不是红纱巾？”刘元惊问道。
“不错，是绿色纱巾。而不是投案人所说的红色纱巾。”欧阳文斌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说道。
“那为什么小林要说是用红色纱巾杀人呢？”刘元喃喃地说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