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刚刚用过早饭,楚君莫就来接人了,紫缎华服,器宇轩昂,来到大门外,一抬头就看到了水墨居三个大字,心中一怔,昨天他来时这里还没挂上这几个字,依稀印象中,她在白府的居处也叫水墨,只不过后面的一个字改了,心中不由若涩,她的举动在告诉他们,一切再也回不到从前了!名字不换,但地方却不一样,就像她人虽然还是白墨衣,但是心态已转,往事发过往云烟,风消云散。
白墨衣拉着白无伤出现在大门口,看到楚君莫的身影,脸色有丝憔悴,眼神也不似以前的明朗神清,而是黯淡阴沉,微微蹙了下眉,她不想和他同路,进宫,她自己会走!
红菱重重地哼了一声,看着楚君莫的眼有着不屑,没想到他还有脸出现在这里,这人还真是没脸没皮!
“娘,我不想看到他,他是坏人!”白无伤不满地叫道,看着楚君莫的眼有着刻骨的恨意,袖里的小手紧紧攥着,现在他杀不了他,总有一天,他要为娘报仇!
楚君莫眼光更是沉黯,他竟然说他是坏人,还不想看到他,心里一痛,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那日,他当着他的面把他娘推到杀手的剑下,他怎么会不恨他呢?只是这恨,为什么却让他在乎起来?
“三王爷,我们母子都不想看到你,还请你离开!”白墨衣拍拍白无伤,小小的身躯因为恨意而颤抖着,她心里很是心疼和难过,他还小,不应该承受这一切,她想让他无忧无虑地过完童年!
楚君莫一震,袖里的手无意识地握了起来,转过身不再看她们,沉沉道:“我送你们进宫!”
白墨衣的眼光落在他身后华贵的马车上,没有动。
正在这时,路的另一边响起了车轮转动的声音,一辆简雅的刻着兰花的马车停在了众人面前,车帘是用上等的雪缎制成,四角垂着白玉琉缨,透着优雅和高贵,大方和简洁!
“对不起,我来晚了,上车吧!”温润的声音响起,伴着一只白皙如玉的手轻轻挑起车窗,温雅如兰的笑容镶在俊美无俦的脸上,笑意深深地看着白墨衣!
楚君莫的脸沉了下来,身上寒意突浓,紧紧抿着唇看向来人,眼里划过一丝厉色!
白墨衣看着伴月,眼里闪过一丝诧异,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先生!”白无伤惊喜地叫道,若是楚君莫和伴月让他选择,毫无疑问,他倾向伴月。
“无伤来,先生陪你们进宫!”伴月跳下车,站在两人面前,无视楚君莫冷寒的目光。
白无伤为难地看着白墨衣,因为红绡已赶了一辆马车过来,他们要坐哪辆?
“红菱,你和红绡留在家里,春儿陪我去就行了!”白墨衣说完,跳上了伴月的马车,就为伴月现在是无伤的师父,她今天就不能驳了他的面子,虽然无伤从没叫他师父,而是一直用先生来称呼。
白无伤笑了,其实他对伴月的印像还不错,这个人不但救了他娘亲,还教他功夫和医术,小孩子的心很单纯,已开始慢慢喜欢他了。不等伴月抱他,自己就先爬上马车了。
伴月轻轻一笑,温润如兰,闪身也上了马车,无丝毫的男女避讳。
楚君莫脸色阴沉,甩袖上马,率先离开,凉薄的唇一直紧紧抿着。
红菱看着远走的马车,脸上一阵焦急,主子要她们好好照顾小姐,现在小姐把她们留在家里了,如果在宫里出了什么事,那怎么办?直到眼光撇向不远处流风一闪而过的身影,这才松了一口气,有流风在,小姐肯定没事!
“小姐对我们虽然好,但心里还是没有完全相信我们!”红绡站到她身边,轻轻说道,话里带着失落,若不然今天陪她进宫的至少有她们其中一人。
“唉,小姐看似风轻云淡,实则心思细腻,只怕除了小少爷,就是对春儿她也有三分戒心!”红菱叹了口气。
马车上,白墨衣淡淡看着对面一脸温笑的伴月,道:“是太后要传你医病!”这句话不是疑问,是肯定。
伴月从怀里掏出一个白色小瓷瓶递给无伤,道:“这是你同先生要的东西!”接着抬眼看着白墨衣冷清的小脸,道:“太后久病缠身,受此惊吓,病情加重!”这女人,太聪明了也不好,让他有点受挫的感觉。
白墨衣的眼光滑到白无伤开心把玩的瓶子上,溢着点点柔情,身上冷淡的气息也柔了下来,有一股明媚的光辉自她身上散出。伴月的眼神忽地暗了下来,眸光幽幽如海。
待马车行到宫门时,楚君莫已等在那里,背着手沉沉地注视着他们。
伴月先下了马车,抱下白无伤,在白墨衣下车之时,修长的手伸到她面前,温柔而立,君子如兰。
白墨衣眨了一下眼,却并未搭上他的手,只是一个漂亮的纵身,就跳下了马车,她不需要任何人的温柔!
伴月无事般地收回手,鼻尖还萦绕着白墨衣擦身而过时那幽幽的馨香,清冷淡雅,就像那寒日里绽放的冷梅一般。
楚君莫的眼神地伴月伸出手的那一刻更加阴沉,却在白墨衣跳下车时又淡了眼中的冷意,紧抿了一下唇,道:“走吧,母后正在等着!”
立刻有宫人上前为他们带路,白墨衣拉着白无伤跟在后面,伸手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发丝,随意的举动,透着媚人风情。
伴月走上前和他们并肩而行,白无伤却无意地一把拉住伴月的手,伴月愣了一下,瞥见白无伤拉着他和白墨衣的手正兴奋地四处观望,这无意识的举动却让他心里泛起一丝甜蜜的喜悦,这是一种亲情的感觉,是他久违了好多年的温情,握着白无伤的手不由紧了紧,这感觉他一点都不排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