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面对悔婚负情的男友和张狂彪悍的小三,她只顾谈价钱,想从精神上重创那个无情无耻的男人,而忘记赏他几个耳光了。这辈子又碰上这事,她觉得老天对她不薄,英雄有用武之地,两辈子的仇一块报,能不大快人心吗?
“打他,让他摔牌位。”沈蕴一马当先,抬起一只小脚,踹到沈承荣腰间。
沈承荣抬起头,咬牙怒骂:“畜生,你敢打父?你……”
从承认汪仪凤母子的身份起,沈承荣一直以五体投地的姿势跪在慧宁公主脚下。想打他的脸,除非爬到地上,可爬着抽人耳光难度系数较大。沈蕴一脚踹下去,沈承荣就抬起了头,趁此机会,沈妍拿起牌位,冲沈承荣的脸狠抽了几下。
“畜生,你们……”沈承荣跳起来,要抓沈妍姐弟。
“我和蕴儿代祖父母惩罚你,项大人和公主都同意,你敢不从?”
项怀平重重敲响惊堂木,慧宁公主冷哼一声,沈承荣无奈,又乖乖跪下了。
沈妍一手抓着一个牌位,左右开弓,直冲沈承荣的脸招呼,虽然使不上多大劲,也打得啪啪直响。沈蕴左右脚轮流抬,每一脚都正中沈承荣的腰。
七年前,沈承荣离家时,沈妍一岁有余,而沈蕴还只是一颗细胞。为人父者只生不养,又企图杀妻灭子,虽血脉相连,却无任何亲情恩义可讲。真正的沈妍被沈承荣疼爱过,却也因他的无情而死,如今,躯体易主,换成了一个恨透负心汉的彪悍女。而沈蕴则为沈妍马首是瞻,对害他们母子的人也毫不客气。
在场的人除了汪仪凤,都摆出一副看好戏的神情,连慧宁公主都饶有兴致观看。汪仪凤呵令沈妍姐弟住手,又想上前阻拦,被御亲王的手下挡到了一边。
沈妍的手又疼又麻,胳膊酸胀,但她仍觉得不出气。她放下牌位,缓了一口气,想积聚力气,再接再厉。看到衙役身后有一个小板凳,她钻过去,抱着板凳钻出来。她二话没说,使劲全力抡起板凳,照沈承荣的头砸去。
MMD,终于出气了,两辈子对负心汉的恶气一起出了,痛快。
沈承荣白净的脸庞呈现深深浅浅的红色印记,头皮上渗出血渍,鲜亮华贵的衣衫上落下了一串小脚印。他又羞又愧又恨又气,匍匐在地上,咯咯咬牙。
沈妍出了两辈子的气,身心轻松,拉着沈蕴跪下,向项怀平复命。项怀平安抚了他们姐弟几句,同其他官员商量如何把这件事处理得更为圆满。
汪仪凤斥责沈妍姐弟,“父母纵有千般错,为人子女者,也不能动手殴打。”
“娘,不是我们要打,是祖父母让打,我和蕴儿只能代劳,为人孙儿,敢不听话吗?”沈妍知道汪仪凤重礼法、守规矩,不想跟她多说,推给死人最好。
沈承荣听到汪仪凤训斥沈妍姐弟,更加恼恨,只是自觉理亏,当着慧宁公主的面,又在公堂上,不敢发作,看向汪仪凤母子的眼神犹如两把冰刀。慧宁公主敛眉深思,一语不发,偶尔扫向沈承荣的目光透出嫌恶。
御亲王见高潮落幕,觉得热闹没看够,又出来搅局,“沈驸马骗娶公主,皇姐言明不追究,父皇也会宽容他的欺君之罪。他对父母生不养、死不葬,连牌位都摔坏了,这于家法不容,两个孩子聪明孝顺,已替祖父母惩罚过了。可他还抛妻弃子,又企图杀妻灭子,有违礼教,项大人,是不是还要治罪呀?”
“当然,国法、家法、礼教一个不少。”项怀平敲响惊堂木,顿时满堂肃静。
衙役快步进来,施礼说:“启禀大人,门口来了十几位大人,要旁听审案。”
没等项怀平说话,御亲王就让把人都请进来,并准备亲自迎接。项怀平微微摇头,同几名官员眼神交流,都没说话。慧宁公主听说有十几名官员要来旁听审案,就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也知道是御亲王搞的鬼,恨得目眦欲裂。
这十几名官员品阶都不高,主要来自监察院和翰林院,有的是汪孝贤的学生,或听他讲过课,都是颇有清名之人。他们进到公堂,面色平静,给慧宁公主、御亲王和项怀安等人见了礼,也不多说话,就规规矩矩坐到衙役后面的旁听席上。
他们不开口,众人也默不作声,公堂里的气氛好象凝固了,人人都感觉到无形的压力。御亲王打破沉默,让孙长史给这些官员讲述事件的来龙去脉。御亲王派人去请他们时,只说了一个大概,没想到实际情况更糟,令他们心惊气愤。
“沈驸马欺君罔上,公主一句不追分就免罪,那国法岂不是形同虚设?”
“糟糠之妻不下堂,沈驸马一朝富贵,就要抛妻弃子,还有没有亲情伦常?”
“不认妻子儿女只是大错,还有企图谋害,敢问沈驸马还有没有人性?”
“为人子者竟然有意摔坏父母的牌位,敢问公主,这是哪一家的礼法?”
“太子做为一国储君,不分青红皂白,为一己私利,就调动影卫谋害无辜妇孺,不顾礼教,有失厚道,将来怎能成为一国之君?”
这十几名官员你一言、我一语,个个正直出语,义愤填膺,矛头直指慧宁公主和太子。公堂里炸了锅,连衙役侍从都私语议论,这件事一经润色,就会不胫而走,很快就能传遍大街小巷,把太子和慧宁公主一派推向浪尖风口。
沈妍听他们议论纷纷,感觉很有趣,事情闹大对他们母子有利无害。倒是汪仪凤很着急,她几次想开口,想辩解,却又不知道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