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崇礼的老眼慈爱的看着这尊贵无比的外孙,“没事就好,今天听闻实还吓出一身冷汗来。”
“唐大人不用太担心,殿下的命不会这么容易被人夺去。”严翰笑道,他这个弟子的武艺可是得到荀易的真传,又怎会那么随便就被人杀死?再说东宫还有意藏拙让人摸不清底细。
宇文泓是颇为敬重外公唐崇礼的,至少这老头对待他是一片赤诚之心,因此脸上的笑容真诚得多。
寒暄了几句,唐崇礼、严翰等人这才告辞离去。
许冠庭离去前刻意地看了一眼东宫伟岸的容颜,迎上他的目光,点头致意,眼里的关怀之意很明显,心底难免一声悠长的叹息,果然世事半点不由人。
宇文泓皱了皱眉,等众人离去,这才招孙大通上来,“听说许冠庭的父亲重病,可是真的?”
“老奴听到的好像是这样。”孙大通恭敬道,宇文泓会问及这前江南织造的病情有点出乎他的意料,他不是不喜欢提到那家人的吗?
“你去悄悄安排一下,找个名目,让温太医去给他诊治一下。”半晌后,宇文泓捏了捏眉头,靠在椅背上,然后眼中精光一闪,“别引人注目。”
孙大通点头应“是。”
夜色深沉起来,有人在夜色中狂奔,即使身上的衣衫被秋风吹得有些凌乱,可这也减慢不了她的步伐,夜色中有着乌鸦的叫声,听来让人的心中不禁惊悚起来。
东宫在望,荀真看到那宫门关了起来,抓起门环叩了起来,可半晌也没人应声,她的心一急,忙拍打了起来。
“是谁?”有小太监打开一道小窗口,看了眼荀真的穿着是一名宫女,况且夜色深了,也看不清她身上的品阶,脸上不禁有些鄙视,“夜都深了,你来敲东宫的门有何用意?赶紧滚,不然殿下发作起来你吃不了兜着走。”说完,把那个小窗口关上。
“公公,我有急事要求见太子殿下,公公……”
里面的小太监不搭理。
荀真从没有急成这样的,惟有再度拍打着门扉,“公公,要不你向孙公公禀报一声,就说荀真求见。”
“哪来的小宫女?荀真?我还许真呢?快滚。”小太监不屑地道。
“你若不通报,后果只怕你担不起。”荀真不禁厉声道,依她对宇文泓的重要性,她若出事,宇文泓之前的苦心就要付诸东流,拍门的声音更响,眼看就要有一群侍卫过来,这下心里更是着急。
孙大通在临睡前总会前来查夜,然后才能放心休息,这是他几十年来的习惯了,刚好踱近大门这儿,突然听到那拍打声,眉尖蹙紧,这不是要扰了殿下休息?“哪来的王八羔子?你是死的,还不赶紧去看看?”一脚踢向那背着他正惬意地吃着零嘴的小太监。
小太监一回头看到是那严厉的孙公公,忙垂手道:“公公。”然后把零嘴收好。
孙大通平生最恨看到太监做那女人状,怒眉道:“那玩意儿没有了,就变成女人了?还不给咱家扔掉,下回再让咱家碰见,有你的好果子吃,还不去看看是谁?”
隔着一道厚重的门,荀真仿佛听到孙大通的声音,于是更急切地道:“孙公公,我是荀真……”
“公公,那是个胡乱喊叫的宫女,我这就去赶她走……”小太监道。
孙大通却是身子一凛,哪里还顾得上与小太监说话,亲自上前去把大门打开,果然看到荀真一脸急切地站在门外。
“荀掌制这是怎么了?”
荀真窝了一肚子火,看到孙大通竟松了一口气,“孙公公,见着您就好了,我有急事要见一见太子殿下。”然后瞄到那缩肩的小太监,不禁怒道:“这小太监好大的架子,竟连代为通报一声也不肯?”
孙大通忙迎荀真进去,回头一脚踹向小太监的腹部,“没眼界力的东西,以后见着荀掌制要客气一点。”
小太监心里也委屈着,他哪里知道这人是谁?惟有跪下道:“公公饶命,小的再也不敢了。”
荀真现在没有时间与他耗,急色道:“公公,殿下歇息了吗?”
“还没呢,咱家这就去通传。”孙大通让身边跟着的小太监把荀真领去正殿,自己却是急忙转身往宇文泓的寝室而去。
荀真不疑有他,惟有静下心来随小太监到正殿去,很快就有奉茶上来,她也没心思喝,坐了一会儿,很快就站起来,这金壁辉煌的正殿现在看来更让人心神不宁。
宇文泓披着衣服,头发散乱地急忙进来,看到她来回不停地走着,“出什么事了?”这个时辰,她到东宫来肯定是有事,不然昨天夜里已经生病了,哪还有精神随处乱走?
荀真没留意到他是歇下被叫起的,忙行礼道:“殿下,这东宫的门还真不好进,不过奴婢这个时候来,是求殿下帮忙的。”
宇文泓皱了皱眉,伸手拉她起来,“到底怎么了?”
孙大通在一旁把刚刚的情形说了一遍,宇文泓怒吼一句,“把那坏事的东西打三十大板,掉往他处。”
荀真哪有心思去管什么小太监的事情,赶紧道:“殿下还记得陶家布行吗?”
“他们的布有问题?”宇文泓也不是傻子,她深夜前来只能是这个环节出了问题。
荀真也不隐瞒,把那些布料不能用的事情说了出来,更有自己的担忧,“若不是到万不得已,奴婢是不会跑这一趟打扰殿下的。”
宇文泓来回踱了几下,然后才回头冷静地看着她,“你有什么对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