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假了,又开学了。
春天也到了。
冬天跟曾经一样。
春天也一样。
我以为日子也会跟曾经一样,毕竟没有隔着多长时间。
但事实上很多东西都变了。
学校后面的小路上,那个短发的女孩儿消失了。
那条人本来就很少的小路上有时候只剩下我一个人。
虽然我已经在很久前预知了这些,但还是不免有些失落。
虽然我已经预知了失落,但没想到失落中还有一种踏实的感觉。
那是一种有成就的感觉,就像明知道一颗子弹要打在你身上,果真打上的时候,有一种石头落地的踏实。
然而我仍继续走着这条路,我不会为了某个人而放弃一条路。
变得越来越自私,我想我应该是已经完全被现实同化了,被曾经完全陌生的现实。
甚至比别人陷入的还要深,因为我总能看清事物的本质。
我不知道我是越来越善良还是越来越残忍。
或者是残忍了,因为过于善良而变成的残忍。
有时我对于这种改变无能为力,就像你明明能看到天堂,可你的路无论多少条都是通往地狱。
除了能短暂的回头看看天堂的样子以外,别无他处。
但我最后发现,天堂和地狱除了表面以外,应该也没有实质性的变化吧。
是人分出来的地狱和天堂,就像好与坏都是人分出来的。
其实这些事情都是冤枉的,而我们总在年轻的时候,被这些愚蠢的人骗着。
坐在我前面的女孩儿现在坐在了我的后边。
这回说话时,我需要回头了。
但我却总喜欢和她说话,对于这种喜欢,我没有再刨析是因为喜欢她,还是爱上了她,还是在利用她。
我知道,我这样做,是对她不公平,但是每当我把她逗乐的时候,我总会安慰自己,我在补偿她。
她的头发也不再披肩上了,有时,她会拿一个皮筋,把头发绑成马尾辫。
有时,她喜欢戴一个蓝色的发卡。
我问过她,为什么不喜欢红色。
她说,红色早就过时了,它已经属于过去了。
是啊,是过去了,短短的几年,就已经成为过去了,还是那么遥远的过去。
她好像成为了这个班我唯一的异性朋友,而且有一种唯一的依赖。
不和她说话的时候,我总会想回过头,最后便翘起椅子的一角,整个身体都转过去,然后把椅子晃啊,晃。
为此,我的裤子都被磨坏了一角。
这种感觉也像掉入了一个漩涡,匆匆的生活更加速了我的眩晕。
我知道我依旧清醒,依旧有改变的能力。
可我已经不想改变,不想了。
好不容易糊涂一会儿,就保持这个惯性吧。
她有时还会打我,而我不会再像从前那样一味的忍让,我会伸出手拽着她的胳膊不让她出手。
她当然无能为力了,便抬起了另一只手,当然了,我也会。
很多人认为我和她恋爱了,我也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因为连我都不确信。
即便我当时亲吻了她,拥抱了她,我都不能确信。
因为肢体动作越多,就证明恋爱越不纯粹。
我的世界里,好像只有她进入了,而且快要全部填满了,我没有抵抗的勇气,换句话说,我渴望过正常人的生活。
那段时光,我很快乐,而且发生在现实中,发生在我看着她的脸上。
频繁的回头有时会让站在后门窗户的老师看见,不知为什么,他总是招呼我出去,然后批评我。
每次我都欣然接受,并没有把不满转移给她,因为我总是隐隐觉得,是我欠她的。
这个现实中的我要比别人愉快的多,要比过去的我愉快的多,有时真想让时间就这样匆匆的过去,就是这样。
甚至是祈求,渴望。
我以为我的世界从此定格,我也不再需要得到别人梦寐以求的,以另一种失去的形式。
我自以为做到了,自以为找到了自己。
那时的天空又蓝了。
可直到后来我才明白,现实永远不会是我真实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