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趴在他的背上痛哭失声,在心中千遍万遍的叫着,爹,爹,爹。自五岁那年失去父母开始,为了照顾病重的姐姐,我独自一人承担了家中所有的活计,多少个日日夜夜,我仰望着黑漆漆的夜,思念着过世的父母,却不敢哭出声来,因为我知道,如果我垮了,姐姐也会跟着伤心。
十三个春夏秋冬,我终于坚强的熬过来了,我以为我已经淡忘了失去父母的痛,我以为我已不再需要父母的爱。这些日子,新月待我如同自己的亲生父亲,经常冒着风雪上山为我采药治腿,其实我早把他当作自己的父亲一般看待了,只是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只到今天,当他背着我艰难的在雪中行走的时候,我才发现,我还是个孩子,一个渴望得到父母爱护的孩子。所以我也不管新月是不是会承认我这个女儿,我是不是一厢情愿,因为这声爹,我等了太久太久。
新月背着我走了半个多时辰,终于来到了一个小镇。小镇虽算不上十分繁华,不过倒因为街道陕窄的缘故,反而显得人群看起来更多了。
新月扶着我在一个面摊前坐下,趁着他跟店小二交谈的时候,我倒了两杯热热的茶水,将其中一杯递到新月手里,走了这么长时间的路,他又一直背着我,想必累坏了吧:“爹,喝茶。”
新月的适应能力还是很强的,这只不过是我第二次称呼他为爹,他就俨然是个父亲的样子了,他冲我微微一笑,接过茶杯,可是我明明看到他的额头是大汗淋漓的,看样子他应该已经饥渴很久了,但那杯茶他却是小心翼翼的送入到了嘴里。或者他只是舍不得一下子就喝掉这一杯女儿茶吧。
街道上忽然走来十来个身着戎装,手持长剑的青年男子,他们个个面若冰霜,紧紧簇拥着一位体态稍稍有些发福的中年男子朝面摊对面的一家名叫“雅风阁”的酒楼走去。
“那不是碧池山庄庄主辛千池吗?”新月正在喝茶的手忽然顿住,说道。
“他就是辛千池?”听到辛千池三个字,我心中忽的一惊,对于他,我是没有任何印象的,当初随芊羽在碧池山庄暂住的那段时间,正好碰到他闭关修炼,并没有见过他的庐山真面目,而自他不惜以芊羽的终生幸福作为赌码,以此达到他铲除魔教的目的时,我便对他产生了一种极大的厌恶和愤怒。
如果不是这样严厉狠心的父亲,芊羽那么优秀的一个女孩,又怎么会走上复仇这条不归路。
芊羽那次刺杀行动失败,碧池山庄也暂时歇息沉寂了一段日子,而眼下,辛千池忽然出现在这里,我隐隐感到了一丝不安,莫非他们又是冲云溪而来,如果真是这样,我一定要赶到他们之前替云溪通风报信才是。
“芨舞,稍安勿躁。”新月似是看透了我的心思,伸出宽大的手掌轻轻拍了拍我的手,说道:“眼下在这里碰到辛千池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我们正好跟踪他们,进一步观察他们的行动,二来,我们正好可以去一趟碧池山庄。”
“去哪里做什么?我们不是要去净水教吗?”我有些疑惑不解。
新月低头看了看我的腿,叹了口气,说道:“你既唤我一声爹,我便得想法治好你的伤。碧池山庄有治你腿伤的灵丹妙药。”
“真的。”听到可以医好我的腿伤,我不由兴奋出声,忽又想起那五彩凝池,于是问道:“可是那青池之水。”
“你也知道五彩凝池之水的妙用?”新月问我。
“是的,我曾有幸去过碧池山庄做客,与辛庄主的女儿辛芊羽还是旧识。”为让新月更加明白,我便把与芊羽相识的经过一一对他道来。
只是想到芊羽临走时对我说的话,下次见面时,我们不再是朋友,而是敌人,心就再一次揪了起来。
如果能顺利入得了碧池山庄,治好腿伤自然是好,只怕今时不同往日,那碧池山庄守卫森严的大门怕是想进也进不去了。
新月似是明白我的担忧,他安慰道:“孩子,别怕,为父自有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