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梦姨,那不可能是您的女儿,我见到的那个人是个头发花白的老人。”我继续说道。
“老人?”远梦刚刚燃起的希望又瞬间破灭了。
“不过也不能完全算是老人。”想起我在星子佛尔坛遇到了那个奇怪的老人,虽然面容和头发看起来形同老者,但是她那双白皙如玉的胳膊却让人疑惑不解,我又想起了她那双虽然苍老却浅蓝的眼眸,而新月来自西域,眼睛却是深蓝色的,这难道真是种巧合吗?带着种种疑问,我对新月远梦如实道来。
想不到远梦听到这个消息后情绪变的更加激动,非要去佛乐坛一探究竟,而新月却陷入了长时间的沉默。
希望越大,失望越大,我了解新月沉默的原因。对于一个男人,尤其是一个有情、有爱的男人来讲,他失去女儿的痛远远不比远梦的少,但他却不得不振作和坚强,因为在远梦的心里,他是山,是那个她跌倒了随时可以依靠的山,而这座山不得不隐藏了自己的痛和苦,如果桑瑶真的还活着,他一定会拼了命的去救她,可是他也害怕,如果此去又是一场空,他害怕远梦会因此而悲痛欲绝,他不希望远梦再一次受到这样的伤害。
这一晚上,远梦怎么样都不肯去房间睡觉,她时而焦虑的在屋内走来走去,时而缠着我让我多讲一些净水教有关星子的事,时而又会问我:“芨舞,那是桑瑶吗?是她吗?”好像只要我说是,她就一定会是桑瑶一样。
看着远梦满含期待的表情,我既希望那个神秘“女子”是桑瑶,又不希望她不是,可以让她们母子重聚,当然再好不过,可是一想起那个女子如果真是桑瑶,年纪应该和我差不多大,但她的容貌,还有她的变化,远梦看见了能接受吗?她会不会吓的晕厥过去。
我将头枕在椅子上,许是有些困了,听着远梦说话的声音似乎越来越小了
等我再次醒来的时候,天已亮了,屋内只剩我一个人,炉子里面有一把柴火似乎刚刚才加进去,火烧的极旺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我揉了揉睡意朦胧的双眼,这时新月走了进来,眼窝陷的很深,想来是一夜没睡的缘故,他身上穿了一件很厚实的虎皮衫,左手拿了一把长剑,右手上拿着一个灰布包袱,看他的这身装扮,我已明白了他的意途。
“远梦姨呢?”我问,他就这样走了,远梦不会担心吗?她为什么没有跟出来呢?昨天不是还吵着要见自己的女儿的吗?
新月将剑和包袱放在桌上,有些歉意的说道:“我给她下了药,她睡着了。”
“新月叔叔”
“芨舞,什么都别说了,我不能让她去,不能让她冒险,如果你说的那个人不是桑瑶,我担心她会”
“我明白,新月叔叔,我去收拾一下,我们这就走。”在房内简单收拾一番,我便和新月一起出了门,只是路程比我们想像的要恶劣困难许多,我的腿已大不如从前,只能依着拐杖和新月的胳膊前行,走起来极为的缓慢和不便,有好几次,如若不是他扶着我,我早就摔倒在地上了。
新月看着我的腿,又看了看地面的积雪,把手中的包袱和长剑塞到我的手中,忽然弯下腰来,将我背在了他厚实的背上,如果换作是从前,我定不会让他受累背着我前行,可是现在,我老老实实的趴在他的背上,静的出奇。因为我知道,他迫切的想知道佛乐坛的那个神秘女子是谁?他想知道真相?同时又牵挂昏迷着的远梦。而他背着我行走,确实比搀着我走快多了。
他的背即温暖又宽广,我竟莫名其妙的有些贪恋。从小失去父母之爱的我,在这一刻,趴在他的背上,却忽然找到了失去的那份爱。
新月一直背着我走出了大山,他不停的喘着粗气,一刻也不愿意停下。看着身后深一脚浅一脚的脚印,我的鼻间忽然一阵酸涩,我在他的背后低低叫出声来:“爹。”声音小的出奇,但新月还是听到了,他怔了怔,停下了前行的脚步,声音有些颤抖的回应我:“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