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可属实”。云溪握住茶杯的手隐隐颤抖起来。
“句句属实,属下不敢欺瞒魔君,属下按照魔君吩咐不敢打草惊蛇,惊动教内弟子,却见教内物是人非,今非昔比,想来只有去找星子问个清楚,星子告诉属下,在您离教之后不久,圣君便失踪了,这四年内,她四处打探一直未曾寻到圣君的下落,圣君却仿佛人间蒸发了一般。”
鸳静拱手回答,不时用眼色瞟向云溪,生怕他会发怒一般。
云溪一脸沉重,看来他的那位大哥圣君在他心中有举足轻重的地位。
“人间蒸发,好一个人间蒸发。”云溪清冷的面容呈现怒意。
我却发现此时的云溪冷的令人怜惜。几年来,因为他的病,他回不了净水教,教中坛主叛变,本对他来说就是一种挑战、一种羞辱。而他最在乎的大哥居然在这几年内如他一样人间蒸发,对教内事务不闻不问。
或者,他也曾千咛万嘱把教内重任交与大哥打理,他也曾有过深深的期盼。只是大哥的离去,加快了坛主反叛的机率,失望之余却从他那清冷的四个字里透出了丝丝担忧,这四年,圣君到底去了哪里,难道是发生什么不测吗?
鸳静鸳和离开了,云溪却沉默了。他起身走到洞口,外面月色尚好,我走近他,却发现他的嘴角牵起一抹嘲弄的笑容。
那笑容仿佛在笑他自己,身中噬心睡盅的他,即使百般挣扎却终究敌不过命运的安排。
我不由开始佩服起他的忍耐力,这四年来,云溪都是在黑暗之中度过的吗?很难想象一个普通人怎么有如此强的毅力坚持下去。如若是我,想必早已割腕、上吊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了。
而他却还依然这样顽强的活着,大概也只有他才会在这样冷清寂寞的山头夜夜凝视月色,然后幻想清晨的阳光是何等模样吧。他已多久没有见过那明媚的阳光,难怪我初次见到他的时候,总觉得他像极了这黯沉的夜,原来他竟然一个人这样默默在夜色中独自生活了这么久。
“云溪”,我忽然心底一阵抽空的凉,喃喃叫他。
云溪肩膀微颤,他伸出手来将我揽入他的怀里。
山里的夜很静,静的我足以听见他细微的呼吸和心跳声。
多少个寂廖清冷的夜他也是这样独自听着自己的心跳吧。
一个人生活在这个世界上,却对自己毫无掌控的权限,对于任何人都是一件太过残酷的事实,可是云溪他却一个人把这所有的苦默默承受了。
“云溪,你中这噬心睡盅多久了”。我问他。
云溪长叹一口气,万般无奈:“八年”,他低低的回答。
“八年”。我抬起头来,难以置信的看着他。
云溪回头看我,一脸满含苦涩的笑容,向我讲述了他中盅的经历:“九年前,本教主教星子传给我本教武功秘笈九夜玄功,九夜玄功虽然威力极大,却有一个致命的弱点,若练此功,必先在自己体内种下噬心睡盅,这噬心睡盅一年比一年厉害,刚开始,我只是每天沉睡半个时辰,时间长了,随着武功修为的不断进步,盅在体内开始发挥作用,现在我大功告成,可是却摆脱不了噬心睡盅的危害了。”
我渐渐开始明白他的苦衷了,身为一教之主他没有选择的权利。我问他:“难道这盅没有办法可解吗?”
云溪深深的凝视我片刻,再次将我轻拥入怀中,下巴轻擦我的额头,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我虽不懂武功,可大致也明白,万物相生相克的道理,据说在剧烈毒物的旁边总能生长着可以解毒的药物,云溪体内的睡盅难道没有办法可解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