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问:“什么是‘花影戒指’?”
王师伯说:“花影戒指是花影派的信物,只有得到花影戒指的人,才有资格成为花影派掌门。”
我说:“花影派的信物我听说过,两年前石总管跟我们说过,不过我到现在才知道这信物原来是枚戒指。石总管说,那信物——花影戒指已经在十年前失踪了。”
王师伯说:“确实是这样,但你不知道的是,十年前花影派攻打京城,花无影被你洪师伯打成重伤,虽然她逃掉了,但我们一直以为她伤得那么重,也不会活太久。洪师兄夺到了花无影手指上的花影戒指——这件事是很少有人知道的,因为人人都想来抢这戒指。”
我问:“然后呢?”
王师伯说:“洪师兄将戒指带回南城派,但是不久后,他……离开了南城派,戒指也随之失踪。”
我问:“戒指让洪师伯带走了?”
王师伯说:“不,他没有把戒指带走,我们又搜过他以前住的房间,也没有找到,戒指就这么失踪了。”
突然,我脑海中闪过了两个画面。
第一个画面是两年前石总管带了的那幅匕首图,图上的匕首柄上刻着一个图案——是一朵很奇怪的花,六片花瓣,其中有两片花瓣之间伸出一条细枝。
第二个画面是两年前在南城派后山上,我拣到了一枚戒指,戒指是紫色的,上面刻了一朵六个瓣的花,其中两个花瓣之间伸出一根刺。
戒指上的花,和那幅图中匕首柄上的图案,是一样的!
我说:“我知道了,戒指在王赫手中!”
王师伯很惊讶,说:“真的吗?”
我说:“没错,我亲眼看过王赫的那枚戒指,就是花影戒指。”
王师伯沉思片刻,突然说:“我怎么没想到呢!洪师兄离开之前,就只收了王赫这么一个徒弟,所以他把戒指交给王赫了!”
我说:“上次我去王赫家,在他的床底下发现了一个有毒的盒子,他一定把花影戒指放在那里面了。”
王师伯问:“有毒的盒子?”
我说:“他怕戒指被别人盗去,就在盒子表面涂了剧毒,如果不小心中了这种剧毒,就会在一柱香之后全身酸软,瘫在地上,如果没有解药,就会马上死去。”
王师伯问:“王赫的家在哪?”
我回忆了半天,说:“我只去过一次,记不太清楚了,反正离这儿不远,就是从仙缘客栈往南走的某一条巷子里。”
王师伯说:“这戒指事关重大,放在王赫那里实在不安全。要知道,得到这枚戒指的人,就可以成为花影派的掌门,所以你一定要拿回来。”
我说:“如果王赫不给我,难道我要去抢?”
王师伯说:“没错。”
我说:“他一定不会给我的,他把戒指放在有毒的盒子里,就是不想戒指落到别人手里。”
王师伯说:“戒指的事,等比武结束之后再说。明天就是比武了,如果你和王赫动手,耗了元气,万一比武输掉,盟主之位让其它门派得了去,就有大麻烦了。当务之急是比武,依我看,戒指放在王赫那个盒子里,一时半会儿也没人会找到。”
我说:“是啊。”
转眼已经正午,吃过午饭,我准备回南城派。
王师伯送我到门口,对我说:“一路小心。”
走出小巷,到了街上。
我边走边想,难道会有那么一天,我要和王赫动手?
大街中央的雪已经扫去,马车来来往往。
路过罗大人府邸,一群人围在府门门口。我凑上去,问其中一个人:“这么热闹,发生什么事了?”
那人说:“罗大人,死了。”
我大吃一惊,问:“死了?怎么死的?”
那人说:“不知道,不过我们早料到罗大人会死。十年前金大人被人害死了,两年前韩大人被人害死了,吓得没人敢接任这个官位。这位罗大人刚上任这才十天,就被人害死了,真快啊!”
这时从罗府里面走出十几个官兵,把看热闹的人赶走。不一会儿,除了官兵之外,门口就我一个人了。
一个官兵对我说:“你站在这儿干什么,还不快走!”
我说:“我想进去看看。”
那官兵说:“你小子是不是不想活了,快滚!”
我看我还是别跟官兵为敌,搞不好还要坐牢。当我转身要走的时候,从罗府里走出一个人,那人叫住我:“韩立!”
我认出了他,正是仙缘客栈旁边林氏医馆的林大夫。
我说:“原来是林大夫!”
林大夫说:“那些官兵让我给罗大人验尸。”
我说:“能不能帮我一个忙?我的一个朋友被人诬陷成了杀韩大人的凶手,我想进去看看,我答应我那朋友,如果有可能的话,我会还他一个清白的。这次罗大人的死,凶手可能是同一人。”
林大夫说:“可以,你随我进来吧。”
我和林大夫进了罗府,官兵一看我跟林大夫相识,就没有阻拦。
林大夫给我指路,说:“这就是罗大人的卧房。”
我们走进卧房。
这是一间宽大的房间,里面的摆设富丽堂皇,墙边有一张大床,罗大人躺在上面,一动不动。
我们来到床边,林大夫说:“他是昨天晚上被人害死的,和金大人、韩大人一样,也是被人扭断了脖子。”
我说:“那么,凶手应该是一个人了。”
林大夫说:“很有可能。昨天晚上下了雪,你看,地面上还留下了凶手的鞋印。”
我低下头,看见一排很清晰的鞋印,一直延伸到窗户下面。这跟唐建说的一样,凶手是从窗户跳入房间内的。
林大夫说:“凶手可能是一只脚大一只脚小,你仔细看,这鞋印也都是一只大一只小。”
我用手量了一下鞋印的大小,确实左脚的鞋印要比右脚的鞋印大。
我说:“我一个朋友亲眼见过凶手,他说凶手是个瘸子。”
林大夫说:“瘸子?这就对了,一只脚大一只脚小,走路难免不稳。如果是这样,凶手就好找了,一定是个双脚不一样大的瘸子。”
我问:“难道没有官兵守夜吗?”
林大夫说:“有,就是刚刚那十二个官兵,他们都站在卧房的前面。凶手是从侧面的窗户跳进去的,那些官兵却都没有察觉,可见凶手的身法实在是太好了,而且他可以轻而易举拧断人的脖子,这不是一般人能够做到的,只有手腕有神力的人才可以。那些官兵是今天早上才发现罗大人已经死了。”
我松了一口气,说:“你是说,凶手是个力大无穷的人?”
林大夫说:“对。”
我再次低头看那些不一样大的鞋印。
一瞬间,几个画面从我脑海中闪过。
我知道了凶手是谁了……
他怎么可能是凶手?为什么是他!
但是,证据确凿,除了他,再没别人了。
林大夫问:“你怎么了?”
我说:“我可以让我那个朋友自由了。”
林大夫说:“你的意思是,你知道凶手是谁了?”
我点点头。
林大夫问:“是谁?”
我说:“你去跟外边的官兵说,我带他们去捉凶手。”
林大夫说:“好。”
我走在前面,十二个官兵跟在我的后面。
我记不清他家的具体位置,但重新走在这条街上,回忆也渐渐清晰起来。
我走进那条小巷,来到王赫家的门前。我停住,转身对那些官兵说:“门没锁,凶手应该就在里面。”
十二名官兵扑进院子,踢开房门。
我走进院子里,屋里并没有打起来,官兵已经押着王赫走出来。
我缓缓走到王赫面前,从怀里摸出那包银子,这是八天前告别王赫时,他送给我的。
我说:“你还记得吗,上次我临走时对你说过,下次再见面的时候,我会把银子还给你。”
说完,我把那包银子扔出去,砸在他的胸口,散落到了地上。
公堂之上,王赫跪在中央。县太爷高兴得官帽都带歪了,他问我:“你是如何得知这姓王的就是凶手?”
我说:“因为韩大人和罗大人都是被人扭断了脖子,所以凶手应是同一人。刚刚我去罗府,看过罗大人的尸身。林大夫说,凶手是个腕力非常大的人,因为常人无法在一瞬间便将他人的脖子扭断,且死之前连任何痛苦的声音都发不出。”
我扭头,看着王赫,接着说:“在两年前,我跟王赫比爬树,当我爬到树顶的时候,师父突然出现,我吓得手一松,就从树上掉了下来,当时我以为我要给摔死了,幸好王赫接住了我。我从那么高的地方掉下来,他都能接住我,看来,王赫的腕力的确惊人。”
王赫说:“韩立,我承认,韩大人和罗大人是我杀的,但是就凭这个,你就猜到了凶手是我?”
我说:“当然不是。”
站在一旁的林大夫说:“在韩大人的卧房里,我们发现了一排鞋印,凶手左脚和右脚的鞋印不一样大。”
我问王赫:“你杀罗大人的时候穿的那双鞋,是王梅梅给你做的吧?”
王赫说:“是。”
我说:“我记得王梅梅给你缝了一件棉袄,那件棉袄你穿着一定很难受吧。”
王赫说:“是的,梅梅认识我之后才开始学女红,所以手艺很差,她给我做的那件棉袄很不合身。”
我说:“王梅梅送给你那件棉袄之后,还说给你做了一双棉鞋,但要过两天才能做好。那么,那双新鞋,也一定不合脚吧。”
王赫说:“一只大,一只小,当然不合脚。”
我说:“你是真的很爱梅梅,所以无论她送你什么,你都会喜欢。因此你就一直穿着她送你的这双不合脚的鞋,而且去杀罗大人的时候,也穿着它。”
林大夫对我说:“不对啊,你说你那个朋友亲眼见过凶手,凶手是个瘸子,但我看王赫的腿脚很好,一点儿也不跛啊——难道是你那个朋友骗了你?”
我说:“王赫的腿脚确实很好,但我那个朋友也没有骗我。”
我转身对县太爷说:“大人,你是否记得两年前,韩大人死的时候,你抓住了杀害韩大人的凶手,是一个叫唐建的人。”
县太爷说:“当然记得,那个叫唐建的果真狡猾,我本捉他入狱,他却招来同伙把他劫走了,我广发通缉令,却至今没有他的消息。你是说,那个唐建和这个王赫是一伙的?是王赫劫狱将唐建救走的?”
我说:“不,大人,其实唐建是冤枉的,韩大人的死跟他无关,完全是王赫所为。”
县太爷把官帽扶正,说:“两年前那日清晨,一个人来衙门告诉本官,韩大人已经死了,凶手是韩府的门丁,他马上就要出城。本官差人去韩府,发现唐建已经收拾东西离开了。韩府的一个佣人画了唐建的画像,本官便派人去把守各个城门,捉住了唐建。”
我说:“那晚,唐建亲眼目睹王赫暗杀韩大人,所以王赫的同伙想把罪名嫁祸给唐建……”
王赫打断我,说:“什么我的同伙?那晚只有我一个人动手,没有别人。”
我以为王赫是讲义气,不愿供出他的同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