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知县急了:“你胡说什么?哪里有什么侍郎的命令。”
“嘘——看他怎么回答?”
只听城下回应:“胡扯,军中没有这个命令。我几日前还和梁大人通信,没听他说过!”
“好了,可以开门了,他没上当。”
凝玉冷笑:“怎么没有?兵部根本没有梁典这个人。”都是她随口胡编的。双重陷阱,那个所谓的命令只是引他上钩的饵,真正的破绽在于梁典这个人,而他没有识破。
“这个人是假的?那他是谁?”秦月夏慌了。
周知县却不信:“他怕只是着急记错了。陈总兵骁勇善战,一身银甲最善骑射,据说双手都可开弓射箭,百发百中,刚才也见识过了,还能有错?再说了,故安我看你倒是可疑!”
这时城下那人又怒道:“再不开门,我定参你这狗知县一本,叫你全家丢了狗头!”
“这就去!”
“不能去!他绝不是什么陈总兵!”
“不是又能怎么样?他只有十几个人,还能怎么样?这县里兵虽不多,也有几百个。我不会凭你个妇道之言,惹了不该惹的人!”周知县几乎是推开凝玉,急匆匆的带人下了城楼,就去开城门,迎接陈大人入城。
“陈总兵见谅,下官只为保险起见,还请勿怪。”
陈总兵骑在马上,斗篷在风中猎猎作响,见知县带着手下跪地迎接,冷笑道:“好狗官,疑心倒挺大,可惜……”
“可惜……什么?”周知县察觉到异样,仰首去看,倒是看清了陈总兵的长相,面容清雅俊朗,只是年纪不过二十几岁。
而总兵级的官员,尚没有一位在三十五岁以下。
周知县方要逃跑,对方却银枪直戳入他胸口,将他撅在半空,用力一甩,径直砸在敞开的城门上。
“杀!”另外的十几个骑兵,纷纷拔刀砍杀,把路边的捕快卫兵都砍倒了,向城内冲去。
城门上的凝玉一把抓住秦月夏,匆匆下了城楼,夺路去逃命。
“他们是什么人?”
“很重要吗?反正不是好人!”凝玉心中多少有数,不过敢冒充朝廷高官,洗劫州县,真是胆大包天。
两人钻进小胡同,趁着杀人的匪徒还没追上来,跳入一个荒废无人的小院子躲了起来。凝玉抱着秦月夏,大气不敢出。
“母亲死了,舅舅也死了……”秦月夏哽咽道:“就剩我一个人了……以后该怎么办?”
“不要说话。那帮狂徒应该去县衙了,那里的府库有些银两,等这之后,他们会做什么就不知道了。如果咱们能等他们走了,还能捡条命,否则……”一番话说的秦月夏不敢再出声,两人静静的等着,不一会,就听哭喊声震天响,透过稻草瞭望夜空,竟泛着红色。
“一定他们烧了县城房屋。”
“嘘——有人来了。”凝玉捂住秦月夏的嘴巴。屏住呼吸。
那个脚步声越来越近,到了两人藏身的草垛,嚷着说:“别藏了,我一早就叫人跟着你们了,就等我们收兵,再来待你们!”
秦月夏险些惊的叫出来,凝玉心底一横,就是不动。
突然,一杆银枪刺了进来,好在凝玉反应够快,一把握住枪头,翻身飞起一脚就踹对方心口。谁知那人侧身躲过,轻巧抬手便握住了她的脚腕,直接把她整个人举到半空,再狠狠摔在地面上。
凝玉喉头一咸,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姐姐——”秦月夏扑过来,抱起凝玉,擦净她嘴角的血迹:“你摔伤了?”
“就这三脚猫的功夫?那帮废物,昨天竟叫你跑了。”正是杀了周知县的所谓“陈总兵”,他俯身捻起凝玉的斗篷,擦净不知方才杀人沾染上的血迹,继而捏住凝玉的下颌骨,抬眼端详了会:“我一直惦记着你,四处派人找你,想不到命中注定,你就该被我逮到。”
这声音越听越耳熟,似乎在哪里听到过。
这时火光大亮,她看清了他的面容。
是和墨桂衡交往慎密的袁宗敏。
“你……是你。”
凝玉无比惊讶,那不是个花花公子么,怎么武功如此了得。
“你得死在这里了。”袁宗敏笑眯眯的说:“因为天下只有一个太子妃,而那个人不能是你!只能是我姐姐,你懂吗?”
凝玉觉得好笑:“太子妃?你既然想抓我,那么应该知道我是来找嵘王的,太子妃与我何干?”
“我知道,你对太子妃的位置不感兴趣,可是有人推崇,而那个推崇你的人,我没办法更改她的志愿,所以只能来找你。我本来还不知道该怎么办,幸亏你出了京城,给了我机会。”袁宗敏笑着蹲身,拍了拍她的肩膀:“所以,曾凝玉,是你自己送到我手中的,就算死了,也怨不得别人。”
凝玉有不好的预感:“推崇我的人,难道是皇后娘娘?”
对于死到临头的人,他并不否认:“是的,皇后娘娘欣赏你,现在的太子妃体弱多病,无多少时日可等了。太子殿下君临天下之**近,不管是谁,这个时候成为太子妃,便是日后的皇后。偏偏皇后娘娘对于候选人都不满意,和太后娘娘不止一次的要提议你入宫。”
凝玉冷笑:“伯仁无罪,怀璧其罪。我是出来找嵘王的,却因为太子而死,讽刺!”
袁宗敏伸出手,抓了片飘散的雪花;“你也看到了,边疆大漠,多有乱。一个女人死在匪徒袭击县城的战乱中,太正常不过了。你不该这么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