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终于到了城门下,可此时,城门已紧闭。秦月夏下马,哭着仰面向上喊道:“我是你们周知县的外甥女,我叫秦月夏,快些开门放我进去!”
“你们等着!”上面吼了声,再没动静。
秦月夏喊着泪,呵着冷气对凝玉说道:“没关系,一会就开城门的,我娘和秦诚也会赶上来的……对不对?”
凝玉微笑安慰她:“嗯,大家都会平安无事。”
“你呢?你要往哪里去?”
“前线。”
“就你一个人?”
凝玉点头,笑着说:“是啊。”
“不如,不如你留在闿县,我舅舅虽然官职不大,但一定会善待你的。”
凝玉礼貌的谢绝了:“我爹是个武师,大字不识几个,我虽强些,也是个不拘小节,喜欢自由自在的人。你的美意我心领了,我恐怕歇息几日,还要起程。”
秦月夏失望的哦了一声,搓着衣角,焦急的等待城门打开。
这时城门上弹出一个人脑袋来喊道:“下面何人?”
秦月夏一听声,激动的喊道:“舅舅,是我啊,快开门!”
周知县也认出了外甥女的声音,激动的赶紧喊:“开门,快开!”
凝玉终于松了口气,今晚终于可以好好睡一觉了。
那些匪盗捉拿她的时候,说她好做男装打扮,所以来抓她的时候,都是专挑男人审讯。为了避开这招,她决定换回女装。可是这么跟秦月夏说明她的真实性别,会不会吓到她?正想着,秦月夏看着擦净脸的暇玉笑道:“故安,你比女孩子还漂亮呢。”
凝玉便解开头发:“我就是女人。”
秦月夏大吃一惊,不过瞬间笑道:“难怪呢,我说我怎么抱着你的时候,你的腰怎么细呢,原来是安姐姐呀。”
“你不要怪我对一开始对你隐瞒了性别。”
“怎么会呢,出门在外,很危险,你一个女孩子,就算身后再好,也要提防。”
一个时辰后,梳洗打扮完毕,换了干净衣衫的秦月夏推开给凝玉安排的小筑房门,看到凝玉的模样惊讶的低声喊:“你怎么还没梳洗?”
“我这样挺好,反正也要再起程的。我一个小女子,行走毕竟不方便。”
“哎呀,到时候再弄脏也不晚,我还想留你在这里好好住几日,反正你一个人也不急,是不是?再说了,一会要见我舅舅,还是打扮一下吧,来,我伺候姐姐沐浴。”秦月夏试了试摆放的浴盆内的水:“水还热着呢。”
凝玉拗不过她,只带宽衣解带,净身沐浴。秦月夏一边给她擦后背,一边笑着说:“姐姐,其实你不必防着我的,我知道你出身绝不是武师那么简单,你啊是哪里的豪门大户?”
凝玉故作镇静:“何以见得呢?”
“呵呵,很简单呢,姐姐被人伺候,觉得是理所应当的。还有,我在南山关给你吃的,你虽然饿了几天,可也没有狼吞虎咽,全没了仪态,必定是修养极好。”秦月夏拿毛巾浸湿了给凝玉擦脸,显出她原本的瓷般的白皙肌肤,精致的五官来:“姐姐,你真是漂亮,难怪用黑炭涂面呢。”
凝玉换了话题:“你舅舅派人去南山关了么?结果如何?”
“那些人还不曾回来。”秦月夏低声说,不再多语。给凝玉擦了后背,就到屏风后面去了。
凝玉梳洗完毕,换了备给她的女子衣衫,不觉在镜前仔细端详自己。好久没做这样的打扮了。也不知止源那家伙怎么样了,是否平安。
“姐姐,你呀,真比画里摘出来的还好看。”秦月夏从屏风后探出头来,笑着打量凝玉:“我都不想跟你一块走了,都被你比没了。走吧,去见舅舅,别让他等久了。”
被秦月夏拉着去见了周知县,一桌酒席聊表对凝玉的谢意。席间,周知县礼貌的询问了凝玉的情况,一如既往,她没一句实话相告。席到一半,有人来报:“回禀知县大人,去南山关寻秦夫人的人马回来了。人没找到,但是遇到了涫洲总兵陈大人,他让您快些打开城门!”
“他怎么来了?”
“好像是兵败退守到此,算上他只有骑兵十八人。”
秦月夏听到母亲和秦诚没找到了,不禁以帕拭泪,呜咽起来。周知县顾不得伤心姐姐罹难,听到高官到了,立即起身去城楼迎接。
“大人,如若方便,请让我一并前行。”
“你,你去做什么?这夜里黑漆漆的,你又是贵客。”
秦月夏劝道:“舅舅,安姐姐要去,一定有理由的,您就许了吧,我也想去看看。”说着让小厮弄了两件斗篷来,和凝玉一人一件,披上走了。
凝玉只是心中不安,来的究竟是败兵还是敌军?她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这种预感迫使她不能坐视不理。
夜晚的城楼,风硬冷难耐。城门下为首的将领银鞍白马,身穿银白甲胄,看不清面容,他身后还跟了铁骑十七人,见到城楼上来人了,立即嚷道:“姓周的,要命的话,快些开门!放我等进去!”
周知县喊话:“来的可是总兵陈大人?不是我等不开门,而是这里尚有给军队准备的粮草,不敢轻易开门!”
“你可知爷爷我是百步穿杨的神射手,再不开门,就取你性命。”陈总兵搭上一箭,黑夜中直朝周知县射去,嗖的一声射飞了他的官帽。吓的他打了寒颤,慌忙叫道:“是神弩手陈总兵,快把城门打开!”
“慢!让我问他几句话!”凝玉不等周知县许可,就朝城门下喊道:“大人不要急,只因为兵部的梁典,梁侍郎大人有令,没有令牌的将士夜晚闭门后一律不许进入闿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