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后院的杂碎都清理干净,她才能安心出嫁。
筠玉愿闻其详,兴致勃勃的坐下来,撑着下巴眨着眼睛说:“你和我说说。”不想妹妹却一把推开他:“女人间的事情,你别问了。”筠玉索然无趣的撇嘴:“也行,你就当拿姨娘们练手了。反正你嫁到嵘王府,有你斗的。”
“谁说我要嫁给世子?”就冲止菱和独孤烨诚联姻,她就不愿意踏进嵘王府半步。筠玉却自信满满的摇头:“不信你就瞧着,你肯定是烨岚的人。”说来也奇怪,自己的妹妹谈婚论嫁没有半点少女该有的羞涩。难道是自己和混久了,性格像个男子了?这可不好。想到这,筠玉指着亭边栽种的月季花,把苗刀拍到桌上:“你用它砍下一枝花给我看,我判断下你的刀法。”
凝玉想都没想,抽刀对准花茎划过,空中留下一道银光,继而花茎折断,她适时接住,让带着花茎的花朵扔给哥哥:“怎么样?”
“你真是个男人婆,哪有女儿家玩刀剑像用筷子一样自如的?”
“喂!”凝玉不服:“分明是你叫我砍下花朵给你看的,你反倒来揶揄我?”筠玉拿过花枝,反过来看花茎处的刀口,须臾笑了笑:“到底是女人,刀对你太重了。挥剑的力道和速度都不够,花被你砍死了。”
“砍死?花茎被砍断,花本来就死了。”
筠玉摇头,一副学究的模样:“有个人却可以挥剑断花,而花却如活着一般,和我刚才说的,速度够快,头虽然断了,但是人还有意识是一个道理。花——不知道自己被砍断了。你知道这个人是谁吗?”故意卖关子,等凝玉急了才道:“是独孤烨岚。”
凝玉一怔,接着却扑哧一笑:“哥,你就算再说他的好话也没用,我不会信的。而且现在是皇上指婚,你就是把独孤烨岚吹捧到天上去,皇帝一道谕旨,我该嫁谁还得照嫁不误。”有过哥哥替烨诚说服她的记忆,对于现在的情况,难免不往这方面联想。
筠玉讨个没趣:“爱信不信,我又没收他的好处……别看烨诚在你面前处处低姿态,其实他比你想象的厉害的多。”
低姿态?他有吗?“我不想说这件事。”凝玉故意做出小女孩的样子,双手托腮:“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不管嫁谁,我都要让他帮着咱们家!”
余墨不理解凝玉为什么明明面伤都好了,还要佩戴面纱,还要他每日按时过来诊疗。这一日,他终于忍不住:“小姐,小医明日还是不来了,您的面部伤势早已痊愈了。小医没有可以为您做的事情了。而且,您已经谈婚论嫁,再隐瞒伤势对您并无好处。”
“和你有关系?”凝玉皱眉:“我这样做自然有我的道理。我揪不出幕后黑手,却还能用它来检测未来夫君的嘴脸。”京中都知道她容颜损毁,如果对方是个像烨诚那样只是一时投机的人,知道会娶个丑女人,一定会想法设法拒绝这门婚事。
“世子殿下并不在乎。”余墨面无表情的说。凝玉啊了一声,不可思议的看着余墨:“你也收世子黑钱了吗?”余墨听不懂:“世子并没有赠过小医贵重物品。”
算了,和他这种人说不出清楚。凝玉决定说另外一件重要的事情:“余墨,你学习医术多少年了?如果我从现在开始学习,六年后能达到什么水平?”余墨如实回道:“二十年有余。我五岁就随父亲行医看病了,耳目濡染加勤奋好学,今日才能看些疑难小病。小医不明白为什么小姐会产生想学习医术的念头,但是六年时间,小姐应该能够稳稳当当的看个风寒病。”
“……”她敢肯定余墨这厮一定在心中嘲笑自己,虽然表面上他不动声色:“余大夫您太谦虚了。”
“医术属于杂学,第一学习医术不入流,第二女人学习更不入流。这样的念头和您的身份并不相配,您还是打消了为好。”
“呵呵,余大夫还真是心直口快。”这家伙说话真不留情面,自己向他试探学医的想法真是蠢透了。只要太子不即位,曾家就有活路,而太子已经册立十数年,想要更改以凝玉的能耐几乎是不可能的。所以退而求其次,便是向后推迟太子即位的时间——让皇帝活下来。凝玉不记得皇帝是什么病症驾崩的了……这点才头疼,自己在六年时间内能成为可以医治天下束手无策的病症的医女吗?或许余墨说的对——这是不可能的。余墨沉默不语,更显得凝玉尴尬。幸好这时碧珠打外面进来,打破了凝重的气氛。碧珠一向沉静,此刻却显得有些慌张,她道:“小姐,老爷派人传话来,叫您更衣,说是宫中有车辇接您入宫!”
“哎?”凝玉撑着下巴的手滑脱:“入宫?怎么突然入宫?”
“这个,来传话的俊儿说他也不知道。据说一个时辰后车马到齐,叫您快些准备。”碧珠道:“奴婢伺候小姐您更衣。”
凝玉心中咯噔一下,继而心脏跳的厉害,她有种不好的预感,竟不自觉的将眼神投降余墨。
“应该与您的婚事有关。”余墨道。
和凝玉猜想的方向一样。只是为何只接她一个人入宫?宫中何人想见她?
凝玉好声问带路的内侍太监魏羽:“魏公公,您这是要带臣女去哪里?”那魏羽是皇帝贴身太监魏清尘下面带的小太监,身份在同等年纪的太监中数一数二,年纪不大,派头十足:“太子要见您,奴才当然带您去太子所在的朝华殿了。”凝玉跨前一步,恭声道:“公公,可否透露一二?太子召见臣女是为何事?”魏羽嘿嘿一笑:“敢情您还不知道呢?今早嵘王世子进了宫,接着太子就传您来,您觉得是什么事儿?奴才就知道这么多,多了您也别问了,眼瞧着到了,您还是整整仪容,准备面见殿下罢。”说完,径自在前走路,再不回答凝玉的问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