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为什么世子说他对姐姐有意思,为什么自己带了姐姐来,他却连话也不说一句,仿佛没看到呢?
还是他成心耍自己玩?凝玉看了眼一旁的止菱姐姐,不禁微微叹气,今日真是晦气,因为她生出这么多事来,现在还要带她回家。
止菱一边走一边和凝玉柔声说笑:“妹妹,今天真是吓死姐姐了,你揭开面纱的瞬间,你不知道姐姐都多担心呢。没想到你在面上花了朵红莲,将这件事遮挡过去了?不过,那红莲颜色艳丽,我倒是没看清你的伤势,真的像你所说,面颊有两块指甲大的地方没有皮肤了吗?若是这样的话,妹妹岂不是一辈子都要画这样的红莲面妆了?”
凝玉哼了声,继而笑道:“姐姐对我伤势还真关心呢。不过,您不用担心多久了,因为很快事情就会水落石出,我已经知道是谁将我害成这样的了,我会扒了她的皮为我做弥补。”
正巧此时,一阵阴风刮过,一行人路过琉璃殿旁的太液池,池边栽种的柳树千绦万絮随风舞动,阴气森森配合凝玉这样半威胁的语气,让人不寒而栗。止菱干笑道:“怎么,难道父亲大人已经审讯出口风了?有丫鬟吐露真相了?”奇怪,她怎么一点都不知道。
凝玉只微笑,并不点明。止菱借着月光看到妹妹冰冷的眼神,唬的心中一紧,立即笑了笑:“眼看宫门要关了,咱们快些走罢。否则父亲要等急的了。”说完和丫鬟玛瑙独自走在前面。凝玉勾唇轻哼一声,亦跟随了上去。
车马驰骋在夜晚的道路上,哒哒的马蹄声传到止菱耳中,活似踩在她心上。她紧张的手心都是汗,因为她发现凝玉一直眼神带着几丝轻蔑的看着她,这让她极不舒服,终于她忍不住了,道:“妹妹,你是不是怪我在殿上落泪,惹的太子注意这件事?”
“呵呵,哪能怪姐姐你呢!”凝玉道:“是韦蕊含的不对。竟然敢欺负您,这京中谁不知道镇国公的长女温柔贤惠,性格温柔,不比二女儿那般乖张顽劣。”
“凝玉妹妹——”止菱方要说话,突然马车戛然而止,她和凝玉皆被震的甩到车壁上,撞的身体生疼。止菱揉了揉胳膊,生气的撩开车帘对那车夫道:“怎么回事?”便在这时,觉得喉咙处一凉,低眸瞧见一把寒光闪闪的长刀低在了自己喉间。
“闭嘴!否则杀了你!”话音一落,那人便拽住止菱的胳膊,生拉硬扯的把她整个人从窗户拖了出来,直接扔到地上。止菱这才看清自己身处的地方十分偏僻,根本就不是回家该走的石板路。再看那赶车的车夫根本也不是曾家的人。
“应该还有一个吧,下车!”那个握到的壮汉敲着车壁冲里面的凝玉喊道。
很快,就有一个女子从车上下来,正是凝玉。她扶着马车,摘掉面纱深吸一口气,扫了圈四周的状况,见周遭是五个黑衣男子,蒙着面,拿着刀,凶神恶煞的似要吃人,而自己则深处一个荒凉的空地,唯一可以看到的建筑是很远处一个露出屋檐一角的寺庙。
凝玉挨个扫视这群男人,很快有了主意,这会装柔弱只会叫他们得寸进尺:“你们是京中哪家的侍卫?”
黑衣男子们皆是一怔,难道自己打扮的不像强盗吗?
凝玉呵呵一笑:“车夫虽然在宫外候着,但是毛贼和强盗可不敢在宫门前动手。只有说明,动手的人是可以堂而皇之出入宫门不被怀疑的人。还有各位身手了得,做事干脆,在你们主动叫我们下车前,我和姐姐竟然毫无察觉,实在是厉害。恐怕没有哪个山寨养得起这样的高手。说罢,你们是谁?有什么目的?”
众人皆是一默,被人戳穿了,这戏就演不下去了。
止菱敛紧呼吸,也狐疑的看向这些人。难道真的不是强盗,而是认识的人所为?
这时带头的男子,突然上前抓起地上的止菱,用刀逼住她的喉咙,对凝玉道:“曾凝玉!我们知道你会些拳脚,但是现在你姐姐在我们手中,劝你老实点,乖乖听我们的话!否则……”
凝玉一咧嘴:“否则怎么样?杀了她,是不是?快,快!您尽管动手。”
止菱一怔,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凝玉……你,你不能不顾我……”
凝玉打了个哈欠:“我可困了,如果没别的事儿的话,我可要回家睡觉了!”说罢,伸了个懒腰。
“你——”简直目中无人!那匪首正要发怒,准备给凝玉点厉害瞧瞧,却忽然听到身后的随从大叫了一声:“爷,危险!”接着身体被撞开的瞬间,便有一道银光擦着自己的鬓角飞过,直直插入身后的树干中。
是一直银簪。是曾凝玉方才的假装伸懒腰时,放下手的瞬间从发髻上拔出来飞射出来的!
“快跑!”凝玉趁此机会抓起地上跪着的止菱:“跟着我逃命——”
眼看两个女子沿着蜿蜒的小路,飞奔了出去,那匪首不禁怒发冲冠,一脚踢开护住他的护卫,摘掉黑色的面巾,骂道:“还不给我去抓回来!世子哥哥难得交给我一件事,还被你们办成这样!我若是被责难,你们都他娘的得死!”
“遵命!”随从们也没料到那个叫曾凝玉的竟然这般冷静狡诈,原本因为对方是女子而掉以轻心的念头,此刻一扫而去。
他们需要做的是将她当做一个厉害的对手,认真对待。
夜幕笼罩着大地,空气中弥散着一股暴雨来临前的霉腐味道。透明的灰云淡淡的遮住了月光,树林仿佛有一层轻烟,让人好似堕入了梦境之中。夜色渐渐浓厚,让人心中越来越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