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墨微微蹙眉:“可是弄的腥风血雨,人人自危,这样好吗?”
“……”凝玉沉默须臾,突然站起来揪住余墨的衣襟狠道:“哪里不好,难道好人就应该是好欺负的人,别人要害我,难道我要微笑着原谅,装作如无其事,不不退让,让后被他们逼死才好吗?”
余墨一怔,为什么二小姐小小的年纪会有这种看透一切的冰冷眼神?她不是应该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吗?怎么会有这样仿佛被人狠狠伤害过后的冷酷眼神。凝玉见他说话,便轻笑一声,挑挑眉:“你不过是大夫,我不该和你说这些。”
过了一会,余墨道:“其实我刚才劝小姐你作罢,还有另一个顾虑就是外面都在传你的容貌毁了,再这样下去,恐怕会对你的人生大事造成阻碍……”
“没人娶我是吧。”凝玉冷笑:“我正还有这个意思,有人叫我在乞巧节入宫给他带一个美女过去,我既然毁了容貌,正好叫他彻底打消对我的念头。”
余墨一惊,小姐虽然没有明确指出,但是句句话似乎在暗示有人纠缠她。
难道是……嵘王世子?
“对了,余大夫……”凝玉笑眯眯的摇着团扇:“你有没有可以让人产生幻觉的药物?”余墨想都没想:“没有。”
“哦?是么。”她不信:“可是听人说曼陀罗的汁液粹取后,就有这种功效呢。余大夫走南闯北不是最喜欢收集这些东西么,不可能没见过吧。”余墨打定主意不给凝玉:“没有那种害人的东西。”
“害人的东西?东西哪里会害人,人心才会害人!”凝玉冷冷一笑,不再说什么。
这时就就听守门的丫鬟来报:“二小姐,芳姨娘和大小姐来看您了。”
碧珠一怔,继而悄声问:“小姐,见不见她们?”
“见见没坏处!”凝玉将面纱戴上,躺回床上去,然后示意碧珠去看门。碧珠开了门迎了芳姨娘,大小姐止菱和她的贴身丫鬟琉璃进来后,回到桌前合上祛痕膏的盖子交还给余墨:“大夫走好。”
“哎,余大夫不要走。”止菱温和的说道:“怎么我们一来,您就要走呢?”
余墨提起藤箱:“我还有事。”芳姨娘冷哼:“我们不来就没事,我们来了,您就忙了,一个府大夫,也看人下菜碟了。”说的余墨不知该如何解释,他终于知道后院女人的痛苦了,有些女人可真难缠。
“余大夫,既然芳姨娘不许你走,你就留下吧。”凝玉声音低沉的开口吩咐。余墨没办法,放下藤箱,在一旁站好候着。芳姨娘自觉脸上有光,当是凝玉给她面子了,不觉露出了笑容。
芳姨娘一摆手,一旁的丫鬟琉璃便递上一块白纱状的东西,芳姨娘拿了展开给凝玉看:“二小姐,知道你伤着了,我亲手给你绣了一块面纱,这是一点心意,你千万要收下,不能嫌弃啊。瞧,在颧骨的位置我特意绣了一朵花,就不用担心纱料通透让疤痕露出来了。”说罢,杏目一挑,尽是得意的挑衅。
这分明是在暗讽凝玉的容颜被毁是板上钉钉的事情,改变不了了。碧珠黑着脸,死死盯着芳姨娘,一副生意的模样,她的模样看在芳姨娘眼中,又成了挑事的借口,芳姨娘一捂嘴巴,吃惊的说道:“大小姐,我说错了什么了吗?你的丫鬟脸色好可怕呢!”
凝玉装作无可奈何的说道:“这府的丫头目中无人又不是一天两天了,毕竟有敢爬主子床的,有敢给主子胭脂里做手脚的,摆个脸子给主人看又有什么的?”芳姨娘本是母亲的陪嫁丫鬟,第一句话分明是挖苦她的,这让她脸上挂不住,不过她很快就重新换上了笑容,若无其事的问余墨:“余大夫,二小姐的伤还能好吗?你说我这个心呀,整天都在担心二小姐的病情,就怕她年纪轻轻毁了容貌,耽误了终身大事。”
余墨面无表情的说:“完全康复是没可能的。不过我会尽力。”
芳姨娘听了这话,心中满是得意,但是压抑住心中的喜悦,长叹一声:“可怜见的,也不知这府是哪个吃人不吐骨头的,要这么害二小姐!”而此时,止菱的表情更是哀伤,竟然拿着帕子,抽抽噎噎的啜泣道:“妹妹当真可怜,花容月貌就这么毁了。我这个做姐姐的不知有多心疼……而因为妹妹的事情,父亲和嫡母操碎了心,人都憔悴了不少,我看在眼中,帮不上忙,更是难过。”
芳姨娘马上拍了拍止菱的手,柔声安慰道:“止菱,你真是个心地善良的好孩子。”
这对母女一唱一和,全不顾其他人的感觉,只叫凝玉倒尽了胃口。不过她们来的正是时候,凝玉有话和止菱说:“大姐……我这个样子,乞巧节的宫宴,如果我去参加怕是会折辱曾家的面子,我想让……让大姐和我一起入宫,咱们姐妹之间也好有个照应。以后人们谈论起曾家的女眷,也不会光记住有个毁容的嫡女,还有一个人美心也美,照顾妹妹的长女,不是吗?”
芳姨娘没料到,竟然会天降喜事登时乐的合不拢嘴,推了下女儿:“还不快些答应了,你妹妹都这么求你了。”
止菱也高兴,但是不敢肯定这样的好事会落在自己头上:“我可以参加乞巧节的宫宴?”那宴会是由皇后操办的,诰命夫人和京中贵妇都会参与,像她这样庶出的女儿能参加,简直像做梦一样。可她也担心:“父亲和嫡母会允许吗?”
“我娘历来是没脾气的,你们都知道。至于父亲,他很疼你,可能早就想让你接触外面的人了……我是不行了,这样做也是为了曾家好,姐姐就别推辞了。”凝玉眼睛一眨,闪出了泪光:“我是不行了,以后曾家就都摆脱姐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