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弘直觉得头大,还未娶过门便这般折腾,若是娶了过来,还不将整个王爷府闹的鸡犬不宁?
一时之间欧阳弘却不知道如何答苏志远的话,只得镇定的说道:“苏兄若是我,可会娶这六小姐?倘若我听从御旨昧着心意令妹,那便是真真的害了她!自古姻缘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也讲究个情投意合。令妹虽有意,而我去无心,苏兄当真觉得若我真将令妹娶回去,她便会幸福开心?”
饶是苏志远与欧阳弘相识这么久,却不知道雷厉风行的六王爷居然也有这么动情的一面,一时之间也分不清楚欧阳弘说的是真还是托词。再一想来,欧阳弘的话却也是有些道理的,只是如今整个西京的人都知道太后下了御旨,让六王爷欧阳弘迎娶相门庶女六小姐,倘若欧阳弘没有按照御旨迎娶,那么又至自家妹子的名誉何地?
欧阳弘见苏志远为难的神色,心中便知自己方才的话见效。他心中也不由得惊讶起自己来,几时开来也变得这般知晓情意,懂得晓之以情了?这似乎不像是自己的风格了!
“苏兄,还是换一壶新茶比较好!这炉火旺盛,壶中水也滚沸,倘若再不换茶,怕是水干壶裂,连这旧茶都喝不到了!”说罢,欧阳弘却也径自的将壶中旧茶取了出来,换上新茶,心下悠然的说道:“来,苏兄品品这第三茶!有道是一泡汤,二泡茶,三泡四泡是精华!”
苏志远心中早已经没有了品茶的心思,端起一旁的品茗杯便一杯下肚,哪里还喝的出来这茶是好是坏。他起了身子,拱手说道:“欧阳兄这茶虽是好茶,无奈我还是喜欢家中旧茶。如今家中事务较多,在下先行告辞了!”
言毕后,他一个飞身便轻盈的踏破平静的水面,安身与湖岸之上,脚步匆忙的往苏府赶!
欧阳弘的话提醒了他,这门亲事虽是天作之合,但二人却不是甘心情愿。勉强扯在一起,也只能是悲剧。他只但愿苏妙妙能够想开些,在寻个满意的男子彼此知心知意的,便足了。一时却也忘记了,宰相府与王爷府联姻是何等大事,又岂是说取消便取消的?倘若真是如此,又置天威于何处?
等到苏志远回到苏府时,已经是亥时时分。今儿折腾了一天,苏府的人都差不多已经睡下。他来来回回的在春风阁外徘徊了许久,又见苏妙妙的闺阁内还燃着灯,想着想必苏妙妙此时怕已经是还没有睡下、欧阳弘的话一直在他的耳边萦绕,这事越拖越麻烦。几个笃定之后,就准备上前叩门!
刚巧怜儿攘门走了出来,不时的捂着小嘴打哈,一个没有注意差点与苏志远撞个正着,她的脸顿时红了一大片,十足的可人儿!苏志远却是没有注意到,偏头向屋内瞅了瞅,问道怜儿:“六小姐可是睡下了?”怜儿恭恭敬敬的退到一旁答道:“哪里还睡的下,这不刚醒呢!今儿小姐够累了,还未到酉时便入眠了,这会子醒了过来,怕是今夜都睡不踏实了!”怜儿的声音带着心疼和丝丝的抱怨,她心里是十分清楚的。若不是当年六夫人的眷顾,只怕这会子自己早已经命陨九天了,哪里还能够活生生的站在这里?只是怜儿实在是没有想到的是,大宅院里荣华富贵虽然是时有,但是冷嘲热讽,背后冷箭更是家常便饭。这么多年,她看着苏妙妙是如何活过来的,心中更是心疼不已。又想想还被关在后院得了失心疯的六夫人,更是泪眼婆娑!
苏志远闻言心下明了,只是对着怜儿说道:“你且先下去休息,我还有事情与六小姐商议!”怜儿又抬眼忘了忘时辰,这春风阁虽然往日来往的人几乎为零,但是孤男寡女的相处一室总不是个事情。早加上如今苏妙妙是有婚约的人,即便是兄妹似乎也是该避避嫌的!
“大少爷,还是让奴婢在一旁伺候着吧!若是有个交代,身边也有个人儿!”苏志远本是想命令怜儿下去休息的,并不是因为他心疼怜儿。而是他今夜要说的话只怕是外人听来终究会是个笑话。哪里知道屋内苏妙妙的声音却又传来:“怜儿,让大少爷进来,你去沏两杯新茶!”怜儿欣然的应了下来,又让苏志远进了门,这才将门掩上去煮茶!
此时的苏妙妙已经回身了过来,这一觉着实睡的踏实。在二十一世纪的时候她虽然是世界级的顶尖暗手,但是终日也是因为担忧而每夜都不得睡个安稳觉,时时刻刻都关注着身边一花一草,一人一事。结果最后还是吃了颗子弹,华丽丽的穿越了!
苏志远见苏妙妙双手环抱,磕着下巴匍匐在精雕圆木的桌面上,嘟着张小嘴眼睛里充满了郁闷两字。一时觉得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可爱的六妹,顿在门口居然都直直的看了起来。苏妙妙早已经发现了苏志远,见他一动不动的站那里,她把眼睛亦鄙,清淡的吐了几个字:“有事说话,闲事勿扰!”
饶是整个苏府的人现在都知道,六小姐自从这次落水醒来后性子大变了不少。可是苏志远还是微微一愣,总觉得苏妙妙变的遥远了不少。明明吧这人就在你跟前趴着呢,苏志远却又觉得好像隔了好远好远,连苏妙妙的心思都摸不透了!
他缓了口气,重新将笑容摆在脸上,此时怜儿已经端着新茶走了进来。她向来进苏妙妙的闺阁都是不用敲门的,直直的推门而入。哪里又想到过了这么久,苏志远还站门口一动不动?结果只听着一声“砰”的作响,苏志远的头当场一声脆响,害的怜儿马上放下茶水,不停的道歉。倒是苏妙妙见状,脸上终于是有了一丝笑容:“怜儿不必道歉,谁叫有人入门却又一步不动,一字不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