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她冥想时,一阵脚步声传来,令得落苒抬头望去时,织柔清脆的嗓音传来,“女郎,你的仆人求见。”
落苒缓缓站起身,道:“带我去吧!”
织柔应了声“是”,领着落苒朝外院走去。
转眼间,落苒来到院门外,她上前步了几步,一眼便看到那个,战战兢兢,扭着衣角,不知所措的站立在大堂中央的李妪。
李妪这一抬头,也看到了落苒,她叫了声,“女郎!”
“妪。”落苒大步上前,来到李妪面前,“妪,你怎么会来?”虽是如此问着,落苒心中还是有些失落。
是了,是了,她已离开落府多日,是该回去的时候了,她一直未提,他也一直未提,两人便这般装着糊涂的相处在一起,可是,她始终得走啊!
若是……若是前些日子离去,她或许还能浅笑着转身,可,经过了刚刚,她,落苒苦笑着咬咬唇,问道:“可是落家家主让你来的。”
李妪点了点头,“婢子也当心女郎啊!女郎,你不是去赴谢家郎君的约,怎会……”怎么会在此处,还有,她们女郎,是不是已经被卫家郎君给……越想,李妪心中越急,可这种事,当着如此多的众人,叫她怎开的了口问。
落苒望着李妪焦急的脸,不用想也知道怎么回事,便道:“是去赴约,但是,半路遇到山匪,受了点伤,差些就回不来了,幸好卫郎及时相救。”说着,她将衣袖一掀,一圈裹着白布的伤口出现在李妪眼前。她吓得惊叫一声,不禁问道:“女郎,女郎,你没事吧?”
“没事。”落苒摇了摇头,她使劲将眼中的泪水逼了回去,这才缓缓转身,朝着身后静立的织柔道:“阿柔,替我告诉你们家郎君,阿苒叨扰多日,实在过意不去,仆人寻来,阿苒便告辞了。”说完,落苒便毫不犹豫的转回头,便在这时,一串串眼泪滑落脸庞,她忍着心中的抽痛,举袖将泪水抹去。
身后的织柔神色闪烁了几番,几次咬牙后,她开口唤道:“女郎还是亲自与郎君道别吧!”这话让落苒身形顿了顿。
半晌后,她苦苦一笑,缓缓摇摇头,自我嘲讽道:“终须一别,就无需惊动他了。”语毕,落苒便任由李妪搀扶着,一步步的走出了景致园。
晨曦暮色,笼罩着每一个角落,也笼罩着身形寂寞的落苒,渐行渐远……回到落府,落苒当晚便被落毅尘等人叫唤了去,问了她一些为何到了卫府细节,以及训示她,一个女郎应如何自重,便将她放了回来。
第二日,落云便上门了,一番讥讽后,见落苒不想理她觉得无趣也就走了。不知为何,落家一家人,似乎对于她所出的事,一点也不知情。难道是他们装的太好了?抑或是,那些汉子,压根就是别人派来的,可,她除了得罪落家一家,还有谁如此恨她?想不明白,便也不想了。
这时,是傍晚,用过晚膳,落苒便在院子里,来回走动起来,边走,她边若有所思的望向天边,直到了天幕完全漆黑下来,她才命李妪准备好热汤。一番梳洗后,她刚吹了灯,准备就寝。忽的,一阵狂风大作,风吹开了窗。落苒惊疑的顿住了,刚欲上榻的脚步,静待半晌,见再无其他异样,门口的守卫,也未发出任何警示,她便松了松心,缓步到窗前,正欲将窗阖上。嗖一声轻响。
墙壁上,一个轩长的倒影与落苒的重叠。不经意望去的落苒,霎时捂嘴惊呼,正要反身一探来者何人。此人却来到她身后,伸臂搂住了她的细腰。
几乎是这个动作一做,落苒便安静了下来,这味道,太过熟悉了,除了卫玠还能是何人?想着,落苒便浅浅的勾起嘴角,戏谑道:“堂堂卫氏嫡子,玄谈名士,就不会走正门么?”
卫玠却没理她的戏谑,只是搂着她,把脸搁置在她的颈项间,闷闷的嘀咕道:“你不辞而别,还好意思说我。”
他就是为这个,在这夜半三更的跑来的么?
落苒心中一暖,她将脸贴近他摩擦了下,以两人之间才能听到的耳语道:“终究,是要一别,卫郎……”说到此处,她叹息了声,接着道:“你知道的,你我心里都知道的。”
卫玠搂着她腰际的手一僵,一阵沉默后,他狠狠的道:“本是可以不用别离,你明明就离不开我,你明明就爱我,为何还要这般倔强。”说着,他似是气的狠了,不禁放开她,赌气似的转过身,不再望她。
腰间一空,落苒的心也似是一空,她不禁低下了头,扯了扯嘴角,也那般背对着他,清冷的道:“卫郎,你是知道的,阿苒此生绝不做妾,便是……便是以后无人要我,上山做了尼姑,也不做妾。”
说到这里,她心中一窒,却还是高高的昂起头,几番咬了咬下唇,音带决绝的道:“郎君,既然你给不了阿苒想要的,而你的能给的,阿苒却不屑一顾,不如就此别过,日后,各过各的生活,互不干扰吧!”
先前,她还想着,利用眼前之人,得到他的信任后,一步步实行复仇计划,可是,自她的心陷落后,她便只想远远离开眼前之人,此时的陷落,要回头,还来得及,若再深交下去,只怕,她得到的,同样会是前一世时,心死的下场。
那般的感受,一次足矣!她再也不想尝试第二次。
背对着她的背影有点僵硬,突然间,他觉得口里有点苦,突然间,他竟想仰天大笑。
他将手握成拳,紧紧的抵在心窝处,久久久久,久到空气中的气氛似都渐渐凝结,几乎是突然的,卫玠忽的转身,向前踏来一步,双臂一收,再次把落苒搂于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