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玠望着她手臂漂浮在水中的一片红色,懊恼的低咒了声,弯腰一把横抱起痛呼的落苒,身子一跃出了湖中,且,脚步如飞的往山下冲去。
在半山处,两人遇到走走停停,休息了好一阵的众人。王卿翰目光暧昧的上下打量着两人,一阵窃笑,和纪詹咕哝道:“还说不是他的妇人,瞧瞧,都不知干了什么好事了。”这声不大不小,正巧让一脸通红埋在卫玠怀中的落苒听到,她娇躯一僵,随即又更鸵鸟的深深埋进了卫玠怀中。
卫玠横瞪了两人一眼,也不顾他们的七嘴八舌,绕过两人便往马车停留的山下奔去。
远远的,只听一尖细,一稚嫩的嗓音高高的,遥远的传来。
“卫郎,你可幽着点,美人经受不住。”
“可不,卫郎,省着点,来日方长。”两句话刚落,四周皆是一静,霎时,爆笑声四起。
卫玠怀中的落苒羞得紧紧揪住他湿漉漉的衣袖,名节啊!她的名节啊!她怎么就如此糊涂,如此经不住诱惑!都怪他!都怪他!狠狠想着,落苒气不过的掐了卫玠手臂一把,引得他一阵倒吸凉气,才又舍不得的松了手,就是怎么也不肯将头抬起来。
卫玠欢快的咯咯一笑,温热的唇凑近落苒低喃道:“阿苒休恼,咱们这事,回去后再继续。”说着,他情难自禁的又舔了舔她早已火热的耳朵。这动作刚做完,卫玠便觉手臂上又是一疼,接着,落苒恨恼的嗓音传来,“回去后,你离我远些。”实在气不过,她又“哼!”一声。卫玠一愣,接着便哈哈大笑起来,搂着她的手臂也紧了紧。
在此的同一个时候。昏暗的铜镜前跪坐着一名少女。两名丫鬟,一名跪在她身后,手中高高捧着一面圆形铜镜,其背面铸双凤戏珠,正面则以铅锡磨砺光亮,可清晰照面。另一名手中握着红梳,正细细的,小心小意的梳理着女子满头乌发。
或许是她太过战战兢兢,每梳一下,她的手便不可自禁的颤抖,这般下来,终有一下失手,这不,只听那女子细细的抽气,同时,一根黑发,在黑暗的光线下徐徐飘落。铜镜中,那高耸的额头紧紧蹙了起来。
就在这一蹙时,两名女婢吓得往后退了三步,“噗通”一声跪下,不断的磕头求饶道:“主子,主子奴婢不是故意,主子饶命。”
“哼!”那女子嗖一声转过身来,她一双细长的,几乎分不清眼珠在哪的眸子眯了起来,便似一条缝,闪烁着森森寒光。
“这点小事都做不好,让你们活着,也是浪费。”说着,她喘了口粗气,手掌一扬,一巴掌扇去!
那婢女被她的暴怒吓得惊叫一声,下意识的闭紧了眼,身体瑟缩着,而另一名婢女更是一边哭,一边“砰砰”磕头,求道:“主子饶命,主子饶命,主子饶命……”
实在怪不得她惊慌,这梳落头发的本不是她,她大抵不必如此,可是,只要是这女子的婢女都知道,平日里梳头的都是两人,只要有一人犯错,一罚便罚双,她逃不脱啊!那婢女磕着头,不一会,额头上便出现一片晕红,直到她就要晕厥过去了,忽听到身旁的同伴,被“啊!”一声踹的飞了起来,重重滚落在地上。
女子转头要来对付她,却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同样战战兢兢的声音。
“主……主子……”那人咽了咽口水,闭紧眼睛,颤抖着嗓音一鼓作气道:“主子,出事了。”
喘着粗气,脸孔涨紫的女子缓过起来,她狠狠的瞪着差点晕厥过去的婢女喝道:“滚!”
“是,是,是……”如蒙大赦的婢女边不停的点着头,边向后退去,退到那晕死过去的同伴面前,她费力的将人拖了起来,以最快的速度冲出寝殿。
“哼!”狠狠哼了声,女子端坐回铜镜前,对着外头传道:“进来。”
一阵窸窸窣窣声中,一名中年男子走了进来,他弓着腰,借着外头的光亮可瞧见,此人背后已是湿漉漉一片,如此冷天,他竟能让汗染湿了背,倒也难为了他。
男子进殿后,便恭恭敬敬的弯腰站在离女子五步的地方,他也不等女子发问,便赶紧道:“主子,出事了,派出去的人一个没回来,想是失败了,而且,那女郎非但没死,还被卫家郎君接进了府,看那样子,是想收到自己身边了。”
“什么,你说什么?”刚刚才平息下来的女子,霎时大怒,她脸孔嗖的涨的通红,她的嗓音有些尖厉,吓得那男子差些便一屁股跌坐在地,眼看那女子要再次发怒。
男子脑子一转急忙道:“主子,此事虽败,不过倒是有些收获。”
“哦?说来听听。”那女子眼光一闪,对着男子命令道。
男子左右看了看,再次将腰弯的更深,“请准许小的上前说话。”
豪未迟疑,女子点点头,男子上前几步,伏在女子耳边一阵嘀咕,直听得到眼珠子放亮,一阵点头后,吩咐道:“这事便交给你去办了,成了,重重有赏,若是败了,哼!你好自为之!”
“是,是。”
“好了,下去吧!”
“是。”男子抹了抹脑门上的汗,如释重负的慢慢退出了殿中。
湿漉漉的落苒被卫玠待会景致园后,换了身干净的衣裳,让大夫给她重新上了药,卫玠出门办事,便只留她一个在房中。
落苒散披着微湿的发坐在窗前,手托腮,心中想着方才之事,方才……。若不是她的伤,她和他,此番又会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