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玠也是垂眸稍稍挑眉,再次广袖一挥,令道:“速速整理队伍。”
“是。”这命令方下,众人便欢快一应,由几名亲卫点燃火把向前开路,落苒与卫玠便被拥护在中间,一行人缓缓朝着黑暗的甬道步去。
只是这才进去众人便是一愣,在火把跳跃的光束照射下,见到甬道内摆着许多形状奇怪的丹鼎,这个时代,个别家有丹鼎是不足以奇的。
在这颠覆困苦的世道,众生太苦,这时的名士虽是如那荡漾着来去自如的风,和充满柔情的流水,他们都是纵情之人,他们的心时刻感觉到绝望,便只有那花柳繁华地,温柔富贵乡才能让他们的灵魂得到片刻的安宁。
然,除了这些,便是那些沉溺在寻仙之途的人,他们相信这个世界存在永生,他们便是靠这些丹鼎寻求解脱,然,他们得到的却是一堆堆日夜形成的白骨。
“郎君,这些丹鼎甚是奇怪。”一名贤士举着火把靠近一个摸样甚是怪哉的丹鼎。
卫玠闻言走上近前,拿过火把照了又照,见那丹鼎似一兽,那摸样似鱼似龙,他正欲上前抚摸,忽的,落苒脑海里响起自祖上传下的秘籍里的一句话,“聚处方为龙聚星,四兽不顾只成空。空亡龙上莫寻穴,纵然有穴易歇灭。”
想到此处,落苒便急惶一唤,整个人更是迅速窜了上去,想要制止卫玠搬动那丹鼎,可是来不及了,丹鼎已被缓缓挪动,落苒刚触到卫玠衣角,便听得两人所站的方位处传来“唰!”一声,地面似铁板般被掀开一块,两人便互拥着滚落了下去。
落下前,他们耳边所听到的便是众护卫,贤士的呼喊声,只是,当他们赶上时那铁板已严丝合缝的合拢,任凭他们怎么敲打都无用。
寒雾浓浓,鸡啼三遍,零落着数处新土的竹林里传来“嘎……”一声怪叫,只见它红红的眼睛紧紧地盯着山峦间,如同一条腰带蜿蜒于丘陵间,一名灰衣男子打扮的女子侧躺着,他好似昏迷不醒?
忽,天边飘来几片乌云,本就阴沉无太阳的大地,骤然间又黯淡了不少,眼看暴雨就要倾下,地上的人儿缓缓醒了过来。
“这是那里?”落苒颤抖着睁开双眸,一双空洞无焦距的眸子渐渐聚光,在地上直躺了一阵,待身体有些回缓,她才捂着小腹缓缓坐起身,接着便双腿出力慢慢站起。
她记得她与卫玠在一条甬道里,卫玠挪动了那丹鼎,两人便陷落了下来,那卫玠人呢?明眸大睁,小脸左右顾盼,却始终不见任何人影,天地间,似乎除了她便是一阵死气。
落苒咬咬牙扶着小腹正欲往前走,便是在此时,天空渐渐落下豆大的雨滴。
“轰隆隆”一声巨响,天空被照的乏白,天际乌云翻滚,眼看着就是一场莫大的风雨。
眼看风雨已至,落苒正欲找个躲雨处岂料未行走两步,本是坚硬的土壤被雨冲刷无比湿滑,稍不注意,落苒脚下一滑,整个人扑倒在地,霎时,免不得惹上一身泥浆。
雨水冲刷着她的小脸,落苒伸手将满脸污泥抹去,还未能起身,却突的传来一声。
“怎的如此不小心?”急骤的暴风雨中,这声如冰玉相击,本该温软如玉,却添了几分急切败坏。
听到这声,落苒狼狈的一笑,她抿着唇,奋力想要爬起,岂料地面实在太过湿滑,挣扎半日,却只是徒抓一手泥。
见她如此,卫玠俊逸的脸孔便是一白,他急急冲上几步,弯腰一把横抱起落苒,转身便想找个可避风雨的地方。
也不知走了多久,雨一直下着,从未停歇过,又是半盏茶的时间过去了,卫玠抬首见前方五十步处,有一与潭水相边的深泉,潭水后,是一个天然而成的岩洞。
见到目的地,他不禁紧了紧抱住落苒的手,加快脚步向岩洞步去。
雨,越下越大了。白花花的雨柱打在地上,溅起水花无数,又顺着轻微的斜坡山道流入深潭里。
卫玠与落苒进了岩洞后,便又冲出雨幕,好一会归来也不知他从那找到一些干枯的柴木,进入岩洞后,便开始忙碌的升起火堆,漆黑的冰冷的山洞有了火霎时也回暖不少。
盈盈火焰在风雨中摇摆,照亮整个岩洞,这岩洞是天长日久被雨水侵蚀而成,内里无数溶洞,纵横交错,曲径通幽。
升起火堆,卫玠将上衣脱下搭在一根树枝上烘烤着,缓缓转首,眸光深沉却又带些柔和的望向落苒,见她依旧一个人瑟缩在角落,卫玠此时又恢复了往日雍容,嘴角带笑的道:“卿卿怎的还不过?难道卿卿着湿衣未觉不适?”
“我,我,我……”落苒本就不知所措的模样,如今听他一说,更是整张小脸都红透,慌乱起来,方一抬首,眸子对上的便是卫玠光裸的上身,已稍稍退温的小脸又是嗖一下,自头顶红到被湿衣遮挡的胸锁处。
此时盈盈跳跃的火光笼罩在落苒本就婀娜,曲线起伏的身段上,她一头湿发散散披在后,稍有几缕凝结在她洁白的颈项处,一直蜿蜒的顺着她的锁骨延伸至她微微敞开的衣襟处。
就着火光,四目相对。
火焰冉冉中,两人的眼神都晶莹明亮,一个深邃,一个黑不见底。
两人静静地对望着。
卫玠盯着她,几乎是突然的,他右手伸出,一把拉过落苒,将她丢在火堆旁,就着火光,落苒本是宽大的衣裳此时紧紧服帖在她身上,便是那微微噘起的红唇都似被添上一层令人口干舌燥的魅惑,不知不觉中,卫玠别开了眼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