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荆轲望着定定看着自己的人舒了五官,想到初次见面时的情景轻笑着点了下头。
看到他答应了,殇琴终于放心的走向楼梯。
“此次去秦,上卿有多少把握能成功而返?”还是那间房间,竹榻上燕丹曲跪而坐,为对面的人酌了一杯酒问道。
“一成都无。”于他一般坐着的荆轲平静的讲着,端起了小桌上的酒杯一饮而尽。
“连上卿都这么没把握吗?”
“呵……天下多少灭秦人士,为何太子殿下觉得凭在下区区一贱民就能杀了秦王呢?”荆轲摇头放下酒杯轻嘲着问。
对啊,为何自己觉得荆轲能救燕国呢?秦王势力不容小视,其身边的护卫定当多不胜数,难道燕国与这天下注定要归秦国所有吗?房间气息开始沉寂,对坐的两人匀无言以对。
“太子放心,荆轲应承过的事便不会反悔,当时也并非全是为燕国,所以即便知晓失败,荆轲都会博上一博的。”
“丹并无此意。”燕丹闻言皱眉看着对面的人讲道。“天下大局已不是以你一人之力能反之,荆轲你的胆实燕丹非常赏之,实在不想让你为燕国、为这天下百姓而……”
“我徒儿便交付给太子殿下你了,她如我一般身在江湖,不懂宫里礼数,还请殿下能多多容忍她的无礼。”荆轲打断他的话,站起身讲完便抱拳行一礼,转身走出房间。
“当然,丹应承上卿,只要有我燕丹一天,便当护你徒儿安全。”
“如此,便谢谢丹了。”走出门的一刻,荆轲缓缓讲道。
“丹?呵……我燕丹何德何能能交上你这么个朋友?”看着萧条的背影消失房间,榻上之人径自嘲讽的笑道。“自己空有一身抱负,但又能如何?友人、朋友便是自己用来保住燕国的吗?呵呵……哈哈……”天字一号房的门自动关了起来,里面的太子笑得痴狂,也笑得失态。“燕丹你也终不过是这世上的败寇,不值一用,不值一用!”笑得眼角都滑出了泪的人,拿起桌上的酒壶便高仰起头喝了起来。
一觉醒来已是霞云满天,殇琴伸伸懒腰,走下床整理了一下凌乱的衣裳与发,走到桌边倒了杯水润了润刚起来干涩的喉咙。
两天后……放下杯子,美丽的凤眸打量了一会儿房间后,走向窗台,打开了与世隔绝的窗户。两天后师傅就要前往秦国。一阵清风吹了进来,看着夕阳下美丽景色的人儿却捏起了秀眉。要怎么样才能让师傅答应自己跟着他一块去呢?趴在窗台上的人儿望河水出神。
易水,一听地名便知这儿水多,而风中客栈就是临河而建的,此时夕阳西下,近处的河水与芦苇都染上一遍暖色,而远处宽旷的视野更是让人舍不得眨眼,但一向喜欢美景的人儿却无心去看这些,只是苦着脸蛋不知道在冥想什么。
“还是先练功吧。”没想到好办法的人儿,幽幽的叹了句,走向放置行李的地方。反正她是一定会跟师傅去的,因为……从一开始知晓拜他为师时便讲了,要帮他收尸的。相通并坚决不移的人儿拿出了剑,从怀里掏出噬月剑谱,便在房间大厅开始比划起来。
此去秦国有多险?而爱徒如命的荆轲想想都知道是不可能让她去的,但是……她身上发生了太多不可能发生的事,所以,一切皆有可能!
很快,两天四十八小时已从指尖流逝,明天便是期限之日。
“琴,为师明日便要动身去秦国。”是夜,荆轲如约来跟他这世唯一的徒弟道别。
“师傅,尽量回来好不好?”对坐的人儿虽然知道结局,但还是忍不住这样讲道。
“呵呵,琴你不是知道的吗?”荆轲挑眉轻笑的反问。“生死有命,为师也不过是去做一件千万人想做之事。”沉稳的声音,年仅三十多岁的人却讲出这样看破生死豁然的话来。
“也许会有奇迹呢?”一听师傅的爽朗笑声,殇琴一吊凤眸讲出这个万分之一的可能来,一开始沉寂的气息也开始跟着活跃起来。
“这事上没有奇迹。”荆轲不置可否的回道。“奇迹是别人认为那是不可能完成的事,所以才称为奇迹,但却不知那个奇迹的出现,是那个创奇迹的人辛苦得来的。”
“不管,反正师傅你一定要尽力活着回来。”唇线一扁,殇琴无赖的讲道。奇迹是什么,她当然知道,只是在这个时候她希望有奇迹出现。
“为师所学只有那两套剑法,噬月是否能练成就看你自身的造化了,这剑法做你师傅我本不应该给你的,但此时不给你,恐怕以后再也没机会了。”
“你很聪明,噬月什么时候该练,什么不该练你应该很清楚。”荆轲不做回答,因为他承诺不了。
“师傅……”
“晚了,你休息吧。”不去看她恳求的眼神,荆轲平静的讲完走出房间。今日一别,恐怕是今世最后一眼了吧?飘扬的发丝是那么的寂寥,消失在门外的背影似乎瞬间定格成灰色。
这一段青涩的情就如那两个年少无知的孩子,懵懂若有若无的弥漫在这两个已过年少的人身上,而这段谁也阻止不了的事情注定让它从此开始终结。她救不了,而他易不会放下自身背负的责任,所以……就让它埋葬在这乱世红尘吧,谁也不会知道,除了他们两人,她这是他唯一的幸福与留恋的回忆,漂泊了大半辈了,仅有的财富……
“上卿这是燕国督亢图。”清晨,天才刚刚亮,送至易水河边的燕丹拱手双手奉上地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