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为什么非得这样呢?“都是因为纽约。”她耸了耸肩,“这里的竞争太激烈了。别人有的,我也要给我的儿子;别人没有的,我更要给他。何况我一直都想要个男孩。儿子总是会保护妈妈的。”
保姆摄像头
换句话说,这年头,男人早就靠不住了,于是儿子就变成了可以依靠的替代品。“那当然,”珍妮丝说,“你不能相信男人。除了和你有血缘关系的人以外,你不能相信任何人。”
“我丈夫现在已经变成我们家的二等公民了。”她接着说,“我以前爱他爱得发疯,但有了孩子之后就大不一样了。现在他要是说什么‘你能帮我拿一瓶健怡可乐吗?’我就会让他滚蛋!”
这时,一小群人小心翼翼地聚集到了房间中央。这些大人的中间站着一个摇摇晃晃的小女孩儿,穿着粉色的芭蕾鞋和小芭蕾舞裙。“布鲁克今天非要穿她的芭蕾舞裙。是不是超可爱?”一个瘦高的女人得意扬扬地说,“早上我要给她穿裤子的时候她开始哭。其实她什么都知道。她知道她今天应该穿上芭蕾舞裙,这样她就能给大家表演了。对不对,小甜心?”这个女人弯下腰,双手紧扣在胸前,翘首盯着她的孩子。夸张地假笑着,一张大脸都快贴到孩子的脸上了。
“来个飞吻,来个飞吻——”她命令着孩子。小姑娘把小手放在嘴边,飞快地亲了一下,脸上挂着僵硬的微笑。她母亲开心地尖叫起来。
“这孩子还会行屈膝礼呢!”阿曼达嘲讽地跟凯莉说,“都是这些小把戏。她让布鲁克上了一个婴儿杂志的封面,从那之后她简直疯了。每次我们给她打电话,她都在带着布鲁克去‘试镜’。布鲁克现在和一个模特经纪公司签约了。我的意思是她确实很可爱,但是……”
就在这时,另一个母亲领着一个两岁的小男孩走了过来。“看,盖瑞克,桌子。这是桌子,盖瑞克。你会不会说‘桌子’?我们用桌子干什么呢?吃东西,盖瑞克。我们在桌子旁边吃东西。你会不会拼‘桌子’?‘桌——子’,盖瑞克。这是毯子,‘毯——子’,盖瑞克……”
阿曼达开始做洋葱酱。“不好意思。”一个叫乔治亚的女人走了过来,她穿着格子套装。“这是洋葱酱吗?注意别让孩子们碰这玩意儿。盐和脂肪会让他们上瘾的,这对他们可没好处。”她一边说着,一边言行不一地用手指沾了沾洋葱酱,送到自己嘴边。
“嘿,你们有没有去过萨顿健身中心?”乔治亚问,“那儿棒极了,简直就是儿童版的大卫?巴顿健身房。你应该带切斯特去萨顿。切斯特会说话了吗?要是他已经会了,那我们应该多在一起玩。罗西快满周岁了,我觉得该给她换个玩伴了。”
“还有第九十二街的儿童按摩课也相当不错,很贴近孩子们的需求,我推荐你们带着小家伙们去。你已经停母乳了吧?我觉得你已经停了。”乔治亚又伸手沾了一点儿洋葱酱,接着问,“对了,你们家保姆怎么样?”
“挺好的。”阿曼达边说边给帕卡德使了个眼色。
“她是从牙买加来的,我们很幸运能有她帮忙。”帕卡德赶忙接道。
“嗯,不过你们确定她有好好照顾小切斯特吗?”乔治亚追问。
“我觉得切斯特一切正常啊。”帕卡德说。
“是啊。我的意思是说她有没有尽心尽力地照顾切斯特。”乔治亚仍不肯善罢甘休,意味深长地盯着阿曼达。帕卡德赶紧悄悄地溜走了。
“你不能对那些保姆太和善,”乔治亚说,往阿曼达身边凑了凑,“我都换过十一个保姆了。最后我不得不搞了个间谍摄像头。”
“间谍摄像头?”凯莉不解地问。
乔治亚就像是看外星人一样看着凯莉,不可思议地问:“你肯定没孩子吧?不管怎么说,我本来以为这东西会很贵,但其实没花几个钱。我朋友在奥普拉的节目上看到了这种摄像头。只需要工作人员到你家里帮你装上,你就可以连续监视你的保姆五个小时。我给我家保姆打电话,问她:‘你今天都做什么了?’她说:‘哦,我带琼斯去了公园,陪他玩了一会儿。’她在撒谎!她根本没出房门半步!她一整天都坐在那儿看电视,要不就是打电话,把琼斯撇在一边,一整天都没管。所以我让我所有的闺蜜都在家里装了摄像头。其中有一家的保姆居然想把摄像头给拆了!”
“哦。”阿曼达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句。
“我快疯了!”凯莉心想。
“婚后性爱”
凯莉去洗手间的时候,发现茱莉还在阿曼达的卧室里。她的儿子巴利就躺在床上,头枕着她的膝盖。贝卡和珍妮丝也在,闲聊着她们的丈夫。
“你们说,”贝卡抱怨道,“结婚之后做爱究竟有什么意义?”
“老公的存在又有什么意义?”茱莉说,“男人就跟孩子似的,但谁需要两个孩子啊?”
“太有道理了!”珍妮丝说,“但我现在还想再生个孩子。我本来想甩了我的男人,但至少我现在还需要他——在下一个宝宝诞生之前。”
茱莉低下头,看着她的儿子。“你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呢,宝宝?”
凯莉回到客厅,走到窗边。她亟须新鲜空气。不知为什么,那个叫盖瑞克的小男孩正不知所措地站在角落里,他那个絮叨的“单词妈妈”去哪儿了?
凯莉弯下身子,从钱包里拿出一个东西。“嘿,孩子,”凯莉打着手势招呼盖瑞克,“到这儿来。”
盖瑞克好奇地靠近她。凯莉举起一个小小的塑料包装晃了晃。“安全套,盖瑞克,”她轻声说,“你会说‘安全套’吗?‘安——全——套’,你爸爸妈妈要是用了这个,你就不会出现在这儿了。”
盖瑞克伸手去够那个小小的塑料包装。“安——全——套。”他呀呀地学着。
两天后,凯莉接到阿曼达的电话。“今天简直是我有生以来最倒霉的一天了。”阿曼达抱怨说,“我家保姆有个儿子,比切斯特大三个月。结果她儿子生病了,搞得我必须待在家陪切斯特。”
“我本来想先带他去公园玩,结果我居然找不着公园门在哪儿。其他保姆就在公园里面,而我居然不知道怎么进去,别提多尴尬了。她们用那种奇怪的眼神盯着我看,好像在问:‘你是这孩子的谁啊?’然后切斯特就跑去玩滑梯。我总是忍不住看第五大道上的那个钟,发现他滑了二十次滑梯才过了五分钟。我又带着他玩秋千玩了五分钟,然后让他自己在沙堆里玩。接着他又去滑滑梯。就这么着总共玩了一刻钟之后,我终于忍不住了。‘你玩够了吧?’我一边说一边把切斯特塞到婴儿车里,他又叫又闹的。我告诉他我们得去办点儿正事了!”
阿曼达接着说:“可怜的小切斯特。我推着婴儿车沿着人行道跑,他就在车里上下颠着,完全不知道怎么回事。我想去购物,但婴儿车不能进试衣间。于是我带他去了银行,结果婴儿车卡在旋转门里不能动了。我怎么知道婴儿车不能走旋转门呢?我们就困在那儿,等着几个男人一寸一寸地使劲推门把我们弄出来。
“最后终于挨到了十一点半。我带他回家,给他做了午饭——其实就煎了个蛋而已。”
这天晚上,凯莉给比格先生打了电话。她忘了和中国的时差,而此时比格先生正在睡觉。“我只是想告诉你,”她说,“我的大姨妈来了。”
“哦。所以说……你没有怀孕。”他说。
他们挂了电话。但两分钟之后比格先生又打了过来。
“我突然想起来我刚做的梦,”他说,“我梦见我们有孩子了。”
“孩子?”凯莉问,“什么样的孩子?”
“一个很小的宝宝,”比格先生说,“你知道的,一个小婴儿。他就躺在床上,和我们俩躺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