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钊很喜欢这些孩子,他说以前总是去关注那些动物和环境,都快对人类失望了,可是看到这里的孩子们,看到他们渴望学习的眼睛,他说他又看到了希望。在那里,他教孩子们数学和体育,我教语文和外语。我第一次给那些孩子上课,竟然还有点紧张呢。”孟菲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你们就尽管笑话我吧。其实,我们大家住在一起,经常也会开些玩笑,就像以前我们在学校时那样。学校的老校长人很幽默风趣,是个慈祥和蔼的好爷爷,孩子们说从来没见到校长爷爷生气过。他告诉我们很多事情,他说王冕跟我们同龄,可是一直没有谈过恋爱,在学校时,曾经有个喜欢的女孩,可是人家一听他要到西部支教,就不再理他了,后来这里也陆续来过一些女性志愿者,但都是来得快,走得更快。其实他人真的很好,很善良,对大家都像老大哥一样的照顾,他在学校学习很棒,拿过奖学金,他把他的奖学金都拿出来帮助孩子上学了。他家也在农村,家里也不富裕,他家里人很反对他来支教,觉得家里花了那么多钱供他上学,现在他还是没有摆脱贫困,可是他却放弃了考研,来到这里,他说就是因为家里的贫穷,他才更深体会到大山里的孩子,有多渴望读书,他比谁都了解他们想走出去的心,他说,他是靠学校的贫困生补助才上完大学的,学校也给他提供了很多工作的机会,让他挣零用钱,社会给了他很多,他也想为这个社会做点什么,他想为这些贫苦地区的孩子多做一些事情。”提到王冕,孟菲的脸上还深深地流露出敬佩的表情。
“现在班上的学生,我差不多都能叫上名字了。”孟菲从包里抽出一张照片,指着照片里的小人说:“这个有双大大眼睛的女孩叫小花,调皮做鬼脸的男生叫二虎,那个头顶盖头,害羞的小男孩叫丘子。他们课余的时候,很喜欢听我讲故事,他们总是缠着我,让我给他们讲讲外面的世界,外面的一切对他们来说都是新奇的,就像魔法世界一样不可思议。他们经常会问我:‘我们可以走出去吗?’我就对他们说,只要好好学习,一定会走出去的。
这些孩子很可爱,他们经常会送我小礼物,我窗前的那个木制的花瓶是丘子做的,小花每天都会给我带来一大把的山花,放在窗口很漂亮,二虎喜欢抓各种昆虫,王冕是学生物工程的,他教会了二虎怎么制作标本,二虎做好的标本就拿来送给我,”说着,孟菲又从包里掏出一本以植物标本为主要造型的手绘画册,不无骄傲地向姐妹们展示道:“漂亮吗?这可是本小姐亲手绘制的,标本也是我自己采集回来,跟二虎学习制作的。跟那些孩子在一起真的很开心,他们不像都市里的孩子那样会动心眼,他们都很淳朴,也很真诚。在那里人与人之间的距离,都贴得好近。他们的眼睛很明亮,他们相信别人说的每一句话,每次看到他们的眼睛,我都觉得我的心也跟着变得纯净了很多,不说谎的眼睛,轻松的心灵。
教室里的环境很糟糕,现在有几扇窗户坏了,天气越来越凉了,有时上着课,我就看到孩子们的鼻头都冻红了。据老校长说,初冬时候,曾经来过那里的老师还有裹着被子上课的呢。想想即将来到的冬天,还真有些发愁。就是那样的环境,还有些孩子因为没钱而辍学。那里有个孩子叫小栓,听说已经辍学很久了,他现在在他爸爸工作的一个黑煤窑里帮忙,他背上的煤筐比他的个子都高,真是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呀。最近黑煤窑不知道因为什么事情停工了,他在家没事就偷偷跑来听课。
很多时候,看到那些孩子的善良,勇敢和坚强,看到他们在这样贫困的逆境中挣扎,我就在想,不是我在教他们,而是他们教会了我,什么是生活,什么是勇敢,什么是坚持!
说出来你们都没法相信,这里孩子一年的学杂费只有140元,刚听到这个,我就在算,当初我在学校乱花的那些钱,能帮助多少孩子顺利完成学业呀。乐钊还夸我越来越懂事了,好像在他的眼里,我倒成了个小孩子,其实在我眼里,他才是个大男孩。
本来一切都是好好的。所有的事情都是因为那个阁楼上的天窗。
乐钊有次心血来潮,发现在顶层的一个阁楼上,有一个封死的天窗,他找了个梯子,把天窗弄开,才发现从天窗爬上去,可以到达房顶。他经常偷偷一个人爬上去看星星。那天晚上,他说要带我去个好玩的地方,我还特意换了条漂亮的裙子,到了那,他在下面护着我爬上了梯子,结果刚一上去,风就从低下吹了起来,我就在他面前当了回玛丽莲梦露,我可现了回眼,现在想起来还觉得丢脸丢到姥姥家去了。
在房顶上看星空实在是浪漫极了,这是大都市里无法体会的兴奋,漫天的繁星,就像月光下的沙滩,数不清的沙粒闪着碎钻的光。他很自然地就牵起了我的手,吻了我。躺在他的手臂上,看星星,微风吹在脸上,就像他的气息在我耳边,那种感觉太好了。”回想起那个晚上,孟菲还有无限地陶醉。
“那后来呢?”好不容易听到关键的地方,几个姐妹赶紧追问道。
“第二天晚上,我想偷偷爬到天窗外,给他一个惊喜。可是我到了阁楼上,却发现梯子倒在了一旁,我搬过梯子爬了上去,却看到孔莹迪在上面,和他抱在一起。他看到了我,却没有推开她。”孟菲黯然神伤地说。
“啊?怎么搞的呀?是不是误会呀?”吴嘉琪叫道。“电视剧里经常出现的桥段,肯定是那个女的粘上他了。”
“是,他们两个人事后都是这么解释的。其实他们不说,我也知道,可是我就是无法理解,他为什么没有推开她。”孟菲不可解地说。
“他可能觉得那样推开一个女孩,会太伤她的心吧。”孙新新解释道。
“那只能证明,他心里是在意她的。他为什么不想想,我会伤心呢。”孟菲问。
“就因为这个分开了?太不可思议了?”吴嘉琪觉得不能理解,“你对他也太没有信心了?”
“不是对他没信心,我是对我自己没信心。”孟菲淡淡地说:“我有什么资本和那些年轻的女孩竞争呢?与其以后分开痛苦,不如趁现在还没有付出太多感情的时候,就此停下来。”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不勇敢了?这太不像你了。”苏然摇摇头,年龄真的能让一个女人改变这么多吗?
“哪怕他和我同龄,我也愿意去努力试一试,可是现在我真的不想趟这滩水。”
“乐钊就那样一个人坐着车走了?”孙新新问道。
“是呀,”孟菲点点头,“大家都以为他是先回去了,可是公司里的人说,他压根也没露面,他的朋友也说,他没有回家。他就这么消失掉了。”
“他也是个挺奇怪的人。”吴嘉琪说:“有些人,错过了,也许就再也找不回来了。”
“也许吧,不过我现在只想过好我的生活。”孟菲说。
(三)
吴嘉琪有好长一段时间没有接王兵的电话了,她收拾了行装,准备到海南的姑妈家住上一阵,她真的很想到一个安静的地方,好好把自己的情绪梳理清楚。
在她即将动身的前两天,她收到了苏然的电话。
“什么?结婚?和谁呀?”她诧异地问。
站在富丽堂皇的酒店门外,吴嘉琪看着电视屏里,老贺和苏然的婚纱照,她无法理解最近这些事情都是怎么了?怎么都像电影中的蒙太奇,被无理地衔接在一起了。
“怎么回事呀?你又跟老贺和好了?”孙新新看着身披白纱的苏然问。
“你们这也太峰回路转了?”孟菲说。
“到底是怎么回事呀?”吴嘉琪不解地问。
苏然的脸上并没有新婚嫁娘的喜悦,她神情淡定地说:“我前几天才刚知道,我怀孕了。”
“在你们分手之前?”孙新新问。
“当然。”苏然回答道,“他说他需要我和孩子,他会对我们好的。”
“那你还相信他吗?”吴嘉琪问。
“我不知道。”苏然说,“我只知道,我想要一个家,我的孩子也需要一个家。”
“你们会幸福吗?”孟菲问她。
苏然淡淡地笑了:“有时想想,命运真的很奇怪,当初我费尽千辛万苦,想要怀个孩子,和他结婚。现在我好不容易开始了新的生活,可是这个孩子却突然不期而至了。这是不是就是命呢?”
“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吴嘉琪念道。
“是吧。”苏然扬了杨头说:“这就是生活,我们总是要学会面对生活,作出抉择。”
“我希望你们都能找到属于自己的归宿。”苏然走过来,搂着几个姐妹,四个女人抱在一起,想着彼此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