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是与于大人的谈话忆起了太多的过往,心中有些许闷热,后我命秋月为自己倒了杯茶水来解渴。
我饮一口茶,心中烦乱,往事一幕幕的自脑海如放电影般清晰地浮现。记得我还是个依畏在娘亲怀中撒娇的女娃,可现在却在入宫去伺候那与我死去的爹爹一般年纪的男人,想来自是烦躁不安。
依稀还记得初来白府那两年,因为家中的变故,姐姐的心情一直不好。有一日我只道是与她玩笑,我道:“姐姐与后嫁给玉杰表哥可好啊!”
姐姐先是一愣,继而羞得面如天边潮红的烧云。板了脸道:“叶儿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小小年纪怎么能说出这些话呢,也不怕被人听了去笑话。”
姐姐虽是如些说,我到也不在意,本就是有意与她开玩笑的,我仍是笑嘻嘻的。只道:“姐姐怎么可以这样呢,叶儿今日本想与姐姐说些体已的话,想不到姐姐既然这样的责怪叶儿,以后再也不与姐姐说这些个羞人的事情了。”
姐姐见我如些又是羞愧又是惶恐,生怕我真生了气,连连道歉道:“叶儿别生气,姐姐也是与叶儿说着玩的。姐姐只是想告诉叶儿,今日这些个羞人的话,可是不能随意在人前说的,知道吗?”
听着姐姐的话,我强压住心中的笑意。只道:“姐姐,叶儿与你开玩笑的呢?”说完这话后,我忙起身向院中跑去,生怕姐姐打我。
姐姐见我如此不免发笑,也是跟着起身来追打着我。姐姐边跑还边说:“叶儿,你站住看姐姐怎么收拾你!”姐姐难得如此开怀,我心中自是欢喜,脚下也不免跑得带劲。
这些事情明明都像才发生在昨日,可今日却早已是物是人非了。我转过身,只看着身后的红木雕花刺绣屏风不语。
虽然那些过往实在美好,但于我来说不过是些回忆罢了
其实仔细想想,人生若只能选择入宫或者在白府庸庸碌碌的过完一生,也许入宫也是好的。毕竟在白府最终也只能找个老实人家嫁了,做个一生劳碌的忙人罢了。但入宫却是有点挑战的,至少入宫后我的生活是每日都会改变的,而非一望即知。
正心里烦乱,秋叶、花卉与春花又过来劝我入睡,心中更是烦乱。我不顾三人的劝告,自行披上披风走了出去。游廊走到底便是姐姐所住的绣花楼,想了想明日就要进宫了。今日送行的人实在是多,也没能与姐姐说上两句体已的话。现在心中还有些话想与姐姐说呢,想着,我便支身往姐姐所住绣花楼的方向走去。
走在游廊中,第一次觉得这白府的游廊是那样的长,好像永远也走不完一样。看着游廊两旁的一草一木皆有着昔日心怀,不由触景伤情。想着此时这副模样自是不好去与姐姐见面的,只自己嘀喃道:“等一会儿再去找姐姐好了!”
围绕着游廊花园信步踱了一圈,抬头看天色已然不早。怕是再不回去剪叶姑姑又要带上一干丫鬟仆从到处找了,心中想着不便再去姐姐处了,便加快脚步往回处走。
回时经过了姐姐的绣花楼,看着姐姐的绣楼仍是灯光明媚,想来姐姐也是想不着吧!但也不能再多做停留,只得快步往来时方向走回。
正走着,忽听见花园角门边有着细微的嘀咕声。我寻声望去,只见两个宫人服饰的宫女,正在哪里细细的嘀喃着什么。起先还以为是在偷懒的宫人,正要出声询问,心头徒然一亮。看着有人宫人模样的人,好像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待我认真去看,那不就是与剪叶姑姑一同来的小宫女然儿。心中不免疑惑,这漆黑的夜晚,然儿与人在花园里做什么呢?还一副左顾右盼的模样,想来是怕人发现了。
我急忙隐到一棵游廊的柱子后面,认真的观看起来。许是离得有些远了,然儿与那人的话我并不能听得真切。眼看着然儿与那人说完话后,便相继离去了,我也自顾自的走了。
我是知道的,此次派来我府上伺候我的宫人们一般都是宫里娘娘们的心腹,多是用来监视我的。想来这然儿应也是个心奸的丫鬟,想来以后是要小心着点了。我也只是在心里提醒着自己罢了,毕竟我才初要进宫并没什么地位,此时在这些宫人的眼中也是没什么分量的。
走在院中,枝叶的影子似稀稀疏疏的暗绣在我的身上,越发显得我弱质纤纤,身姿楚楚。突然我的衣角被夜风吹得翩然舞着,我自是发现了,但也不曾是管它。细想来此时天气已是九月了,想来也应是寒意初露之时了。
花园中玉杰表哥小时候种植的几株树木正在随风舞着,不时还落下点点落叶,在这夜中显得异常的凄美。夜深人静黄叶落索之中隐隐听见几声蛙鸣,想不到在这个时候还能听到蛙鸣,心中顿生萧索之感。夜风袭人,我不知怎的想起了古人的那句话:“一入侯门深似海,从此萧郎与我是路人。”虽然我并非有萧朗,此时这话也不是十分的应景。但这话与我心中的凄凉,倒是如出一则的。
我不知道自己这样默默的走了多久,后终是悄无声息的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我抬眼看一眼自己绣花楼屋子里的灯光,心底暗暗不悦,也不知道是为什么。但仍是走了进去,待我刚行至门口,春花与秋月便迎了出来。只听春花道:“小主你这是去哪里了,可要奴婢好找。”
见她们这样,我本想说些什么的,但终是没说。最后只说了一句:“觉得房中闷得慌,便到院中走了走。”
此时剪叶姑姑也闻声走了出来,只听她道:“夜来天凉,小主要出门也应带上两个丫鬟。若小主出了什么差乱,可让奴婢们怎么办是好?”
看着这样的剪叶姑姑,突想起刚才院中看到的一幕。我突觉得眼前的剪叶姑姑也不是往日那般的真实了,仿佛她此时这担心也好像是那样的假。想着,心中不悦,但并不曾表面出来。我只道:“刚才与家人一一告别,突感伤感,便到院中小坐了会儿,让姑姑担心了!”
剪叶以是宫中老人了,自是伺候了无数的主子才有了今日的成就。她见我脸色疲倦,只道:“想心小主出去了这么一会儿也是有些累了,要不先让秋月伺候小主歇着吧!”
我只道了句:“也好!”便由着春花与秋月伺候我卸妆,后又由着花卉为我换上寝衣。
睡在软床上,一夜无话。我睡觉本来是多,但装了这么多的心事又怎能入眠。正辗转反侧间,只见外边天色已经大亮。
我在白府的最后一个夜晚就这样过去了!